往前走去,當初殘留的火堆已經看不出什麼痕跡,只有一些凌亂散佈在周圍的生活用品,讓人依稀想起當時的路。也許人都有這種心理,千辛萬苦後即將到達終點時,反而會特別的緊張。距離刻字的樹林只剩幾百米,趙半括卻再也不能保持平靜的心態了,他感覺自己的心跳得很快,手也有些發抖,似乎又回到了第一次上戰場時。
其他人估計也是這樣的心理,從毒樹林出來後就沒再抽煙的王思耄,竟然一反常態地找趙半括要了根煙。長毛和軍醫一前一後走著,嘴裡繼續抬著槓。這次是軍醫對弋乏毛探路的能力表示出極大的懷疑,他罵罵咧咧的: 「明明我們來的時候先經過了被射擊過的樹,才到有字的樹林。怎麼他媽的回來還是一樣,肯定是繞了路了。趙兄弟,你看我說得對不?這孫子一路上也不知道帶我們走了多少冤枉路,娘的……」
長毛不耐煩地回嘴道:「龜兒子,有本事你來?總比你個瓜貨只會治死人強。」
趙半括聽他們吵著,沒有表態,直到廖國仁在前面站定,抬手向後面擺了擺,心臟又重新劇烈跳動起來。他們終於回到這片刻字的樹林了,但是他不擔心一切答案是否能夠順利地在這裡得到解答,而是擔心,這一切能不能結束。
那些刻著單詞的樹還是靜靜地站在那裡,沒有什麼變化。但他們的心情已經不一樣了,少了之前的好奇,多了對答案焦急的渴望。
廖國仁一聲令下,所有人散開分頭尋找。在這種有針對性的尋找下,他們幾乎把每棵樹都拔出來研究了一遍,但一個小時過去了,還是沒有任何有意義的發現,只有那些刻著相同單詞的樹站在那裡,其他任何線索都找不到。
因為搜尋的工作毫無進展,廖國仁感受到了隊員們的士氣逐漸下落,最後他拍了拍手,把大家召集到一起,說道:「先別找了,大家討一下,看有什麼地方是我們疏忽了的。」沒人接茬,但大家的目光都了過去,一起看著王思耄。
王思耄算是最有文化的,而且懂英語,所以他之前一直在尋找樹上有沒有其他有關的單詞,也可以說是被寄予了最大希望的。
可他此刻只是搖搖頭,讜;「所有樹上刻著的都是蒲公英這一個單。這樣看起來,也許他們還是指的那片開滿蒲公英的地方?」
這個結論顯然非常打擊人,先不說那片地方非常的大,沒有任何明顯的標記,難道真要掘地三尺挖開看?就算可以那麼幹,這麼長的路,難道還要大家再走回去?單是這一點就已經完全讓人無法接受了。
長毛還算稍微冷靜一些,咳嗽了聲把大家的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說道: 「我們來猜測一下,當時的情況下,他們會做出怎樣的行為。首先美軍小分隊在飛機附近拿到東西以後,應該是一路往這裡走,圖可以說明這一點。接下來的路他們定是經歷了什麼變故,可能遇到某種很大的危險,使得他們必須東西藏起來,一路上發現的美軍屍體就是證明。然後們一定是準備有一天取回那東西,但到這裡來的危險後來變得非常大,甚至大到有可能他們自己來不了,迫於無奈,他們在樹上刻字留下了線索,以提醒後來人。」
順著長毛的話,王思耄跟著就說:「從這裡往外走六公里就是日本人的防區,會不會老美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突破防區,覺得先把東西藏起來更保險?」
廖國仁點點頭:「這樣的推論基本合理,但還是不能證明他們沒有把東西埋在蒲公英下面,不然他們為什麼非要留下這個單詞?」
其他人也陸續說了自己的意見,但說來說去都是些沒有用的信息,醫這個老貨更是建議反正大家也盡了力,不如打住收工回家。王思髦聽了就罵你怎麼跟豬八戒一樣,動不動就想分行李回家。軍醫這個建議倒是得到了長毛的附和,不過看皺眉沉思的廖國仁一臉嚴肅像要殺人,沒多久乖乖閉了嘴,總之大家都有些垂頭喪氣。
趙半括手裡依然把玩著剛剛撿到的彈殼,回來時的興奮現在全部轉化成了沮喪,最不想看到的事實終於發生了,他們又陷入了沒有頭緒的混亂裡。正煩躁著,忽然聽到長毛嘲笑的聲音:「你個老貨,大字都不認識幾個吧,現在倒想裝文化人了?」
趙半括抬頭一看,軍醫正湊在一棵樹前,仔細研究那些刻著的英文單詞,那專注的神情看上去有模有樣。軍醫也不理長毛的調侃,過了片刻直起身來,指著旁邊的一棵樹,驚奇地對王思耄說:「秀才,我發現不對勁了。你看,這兩棵樹上刻的東西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