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房間,分為了兩個區域,一邊是床鋪所在的休息區域,一邊是放著沙發和茶几的辦公區域,所謂的豪華套房,就是辦公區域特別大,辦公區裡還有一張相當舒適的三人大沙發,擺在電視機對面最顯眼的位置上。
現在,王盟和黎簇之間只有那張沙發隔著,這是黎簇唯一的優勢,他知道當一方在進攻的時候,另一方首先要做的,就是減緩對方的進攻速度。而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在對方的進攻路線上設置障礙物。
現在王盟如果想要攻擊黎簇有兩個選擇,一個是選擇一個方向,繞過沙發,不過這樣的話黎簇可以從容的往相反的方向跑;而另外一個就是直接從沙發上跨過來,不過如果不是身手特別好的人,想要跨過沙發會比繞過沙發花的時間更長。
只要王盟選擇了一個方向,黎簇就能得到機會,他就能衝到門口,打開們,然後在走廊上一邊大喊:「有變態啊。」一邊衝下樓梯。
他估計必須早衝到大廳才會有結果,因為王盟一定會在後面追擊。其他人要是看到這樣的情況,第一反應就是躲一邊去,就算有人見義勇為,估計也會被王盟一電擊搶放倒。但是只要到了大廳,因為人夠多,王盟就算把自己電倒了,也沒法把自己弄走。那樣的話最多自己當眾大小便失禁一次。
黎簇心念如電,在半秒內,他已經做好了計劃了,唯一的變數是,王盟進來的時候,有沒有鎖門。
當是他沒有注意,如果王盟把門鎖上了的話,事情就有點麻煩,但是他的眼睛也看到了門邊上的衛生間。
衛生間的門確實打開著,如果大門打不開,他可以立即衝進衛生間,把門鎖上,裡面有可以打到前台的電話。
王盟顯然也在思考如何進攻更加有把握,黎簇一動,他就跟著動,一直預測著黎簇的行動路線。他沒有貿然貼近,也是以沙發為屏障運動著。而且動作十分的靈敏,無論黎簇怎麼做假動作,都甩不掉他。
黎簇的冷汗流下來了,棋逢對手啊,這傢伙和喝多了跌跌撞撞的老爹可完全不一樣,看樣子深得這種室內追逐戰的精髓,也許這傢伙小時候經歷過和他一樣的童年吧。
兩個人在房間裡好像跳沙灘舞一樣來回折騰了,黎簇漸漸有點沉不住氣了,有幾次他都想孤注一擲的衝出去,但是都在最後一刻忍住了。他發現,王盟總是可以在他準備孤注一擲的時候做好全力一擊的準備。
怎麼辦?
黎簇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陷入到這種窘境裡去,背上的傷痕也開始癢痛起來,但就在他的腳步開始混亂的時候,忽然「匡」一聲巨響,在他面前飛轉騰挪的王盟一下子停住了,剛才專注的眼神一下翻白,然後整個人摔翻在地上。他手上的電擊槍也摔到了地板上,一路在地毯上打著滾,滾到了牆角邊上。
黎簇這才看到梁灣披頭散髮的從王盟後面跨過去,手裡還拿著一隻花瓶。花瓶已經完全打碎了,她還想再砸,卻發現花瓶已經只剩下一個柄了,於是扔掉花瓶,朝著王盟的胯下就狠踹了兩腳。
王盟疼的縮起了身體,兩樣這時候看到了角落裡的電擊槍,撿起來對著王盟的後背就刺了下去。頓時一股燒焦的味道就傳了過來,王盟渾身亂顫,立即一股潮濕的液體就從他胯下漫延了開來。
「他媽的,敢暗算老娘,虧得老娘對你一片真心。他媽的,疼死我了。」梁灣摸著被電擊的部位,坐倒在沙發上,留下黎簇一個人膽戰心驚的看著這場面。
安靜了一會兒,梁灣就對黎簇說道:「楞著幹什麼,快扶老娘起來,我們回醫院。」「他怎麼辦?」
「放心吧,死不了,難道還要老娘來伺候他?」梁灣道。
「難道不用報警嗎?」黎簇問道。
「不能報警,你不知道他的身份,我是有一些耳聞的,報警了就是大事情了。我看,我得請幾天假躲躲了,要不然他們會來找我算賬。」梁灣道:「對了,你的錢呢?」
黎簇拿出支票,梁灣就說:「這得分老娘一半,老娘今天可是白白倒了血霉。」
「憑什麼,你背上又沒給人畫條兒。」黎簇爭辯道。
梁灣也寸步不讓地反駁:「我背上可被電了兩個大窟窿,我還以為這小子是我的真愛,沒想到他是另有目的,還真下的去手。不管,如果你不分我,我就去自首,把你這錢說出來,你就是接受犯罪分子的賄賂,到時候,保你一分都分不到。」
梁灣說的咬牙切齒,黎簇看她的樣子,也不知道是背後疼的,還是真的是非常生氣,只得答應。梁灣抓起他的手,讓他扶住自己,就道:「親暱一點,先出酒店再說,鬼知道他是不是只有一個人。」
梁灣是一個非常嬌小的女人,黎簇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感覺非常的舒服,不由得抱得緊了緊,梁灣沒有察覺,他們一路下了電梯,黎簇的病號服很顯眼,但是沒有任何人阻止他們他們一路出了酒店的大門,上了出租車,梁灣才鬆了口氣。「咱們現在去哪兒啊?」黎簇問道。
梁灣看了看黎簇,想了想,就對黎簇道:「去我家!」
在車上,一路黎簇都沒有說話,他看著窗外的街道,心中想著,自己是否應該跳下車去。然後一路狂奔。
可是自己能狂奔回哪兒呢?老娘那裡?算了吧,老娘雖然還是關心他,但是,老娘已經有了自己的家庭,那裡是容不下他的。老爹那裡?估計又是一頓胖揍。
黎簇的手放在車窗的門把手上,在幾次紅燈的時候,他都隨時可以下車。梁灣顯然被電的疼極了,一路上哼哼唧唧,也沒顧得上他。
但是最終黎簇還是把手放下了,他忽然有一種很深切的悲哀,他忽然覺得,如果這是一條不歸路的話,似乎對於其他人也沒什麼太大的困擾。
「你怎麼不說話啊?」當車經過天/安/門一帶的時候,梁灣才向他問道。「被我嚇呆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黎簇轉過頭來:「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們到底是什麼人,你和他們是什麼關係?」
梁灣皺了皺眉頭,她有些不想回答,因為現在回過頭來看整件事情,她覺得事情的發展非常脫線。但是看著黎簇的樣子,她知道如果現在不說這傢伙肯定暈乎的不行,而且之後總得說出來。所以她想了想,終於回答道:「我也知道的不多,他們的身份很特殊,他們並不是黑社會,但是性質比黑社會還要神秘。」
「那是什麼?難道是特工?」「不,這些人是盜墓賊。」
「盜墓賊?」
「是的。」梁灣點頭道。然後,她把前天她認識王盟的經過說了一遍。
前天她第一次見到王盟,是在凌晨值夜班的時候,當時她正在百無聊賴的玩著植物大戰殭屍,然後就看到王盟進來。當時王盟穿了一件黑色的西裝,身材非常的修長,這正是她喜歡的類型,所以她當時就眼前一亮。
梁灣是個特別喜歡帥哥的人,王盟雖然稱不上帥,但是舉手投足之間,有一種非常特別的氣質。之後她又看到了另外一個人,這個人跟在王盟的後面,王盟叫他老闆。他只是進來看了一眼,就立即閃了出去。她聽到那個人對王盟說道:「你來處理,我不見生人。」然後那個人就走了。
從梁灣的角度來看,那個王盟的老闆雖然特別年輕,但是眉宇之間,總有一股常人難以企及的滄桑感。總的來說,這兩個人給人的感覺特別奇怪。
之後梁灣才知道,王盟是來處理那具警察放在這裡的屍體的。那具屍體解剖已經完成了,所以她把王盟帶到了下面,讓王盟簽字把屍體領走。就在她決定回辦公室繼續值班的時候,王盟突然把她叫住了,說他的老闆想請她幫個忙,明天能不能單獨和她吃個飯?
梁灣想起他老闆的樣子,一下就答應了。因為確實這個人的氣息太特別,讓她起了前所未有的好奇心。
不過她沒有想到的是,第二天那個老闆沒有來。只有王盟來了,兩個人聊了一會兒,王盟就告訴她一個很大的秘密。
「你背上的圖案,應該很有來頭,王盟說,他們其實是一群地下工作者,也就是盜墓賊。你背上的圖案,是他們的一隊夥計,在三個月之前從一個古墓的棺材上拓印下來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負責把圖案上交到他們老闆這裡的夥計失蹤了,他們三個月裡一直在找他,但是怎麼找都找不到。一直到最後,他死在你的身邊,並且在你身上刻下了那個圖案。」
「盜墓賊?是不是就是電視上那些以盜掘古墓為職業的人?」黎簇問道。
梁灣點頭,繼續說道:「據說他們在三個月前盜掘了一個十分特殊的古墓,發現了十分奇怪的棺材。當時這個消息被他們老闆完全封鎖了,古墓的盜掘工作也沒有繼續進行下去,而是讓其中的夥計把信息送出來。我估計是這個負責送消息的夥計想黑吃黑,或者,想把這個消息賣給其他人,但是後來又出現了什麼變故,才會變成現在這種局面。當時那個夥計——也就是在你背後畫圖的人——已經身負重傷,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才把你抓了過去當畫板了。」
「你說他幹嘛要畫在我的身上?他畫在地上多好啊?」黎簇說道,「二缺也不能二缺成這樣。」
「這我也不知道,也許是因為你看上去很嬌嫩,以前不是有部電影,裡面的納粹特別喜歡在小孩子的皮膚上紋身嗎?」
「不可能。」黎簇覺得奇怪,他回憶當時那個人襲擊自己時說的話,覺得當時那個人的目的性十分明確。自己被襲擊,肯定不會是對方二缺的原因。
「既然知道王盟是盜墓賊,你為什麼不報警啊。」黎簇想了想又問道:「你要早報警,就沒今天這麼多事兒了。」
「報警?這種人,敢這麼冠冕堂皇的和我說這些,肯定是有恃無恐。而且我怎麼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啊,萬一他是個大騙子呢?再說了,盜墓賊,多酷的職業啊。這男人長的也不錯,我想相處一段時間後,看看有沒有發展可能再報警唄。還有他那個老闆也太有味道了,如果我能再見到那就太美好了。」
「大姐,你犯花癡不要連累我啊。」黎簇道。「小爺我今天差點被你的花癡對像電翻。」
「誰知道他只是想利用我,我覺得我和他聊得挺好的啊。」梁灣歎了口氣,背後的痛楚讓她皺了皺秀眉:「男人!真他媽靠不住。」
「你他媽也靠不住好嗎?」黎簇對著司機大叫:「師傅,轉去最近的警察局,我們要去報警,有盜墓賊偷襲我們。」
司機回過頭來,莫名其妙的看了他們一眼,梁灣立即道:「開玩笑開玩笑的,我男朋友神經有點問題。」
「這麼小年紀就談朋友了,牛逼啊。」司機說道。
「為什麼不報警?」聽到梁灣稱呼自己為男朋友,黎簇的心軟了下來,輕聲問道。「我說了,這幫人不是好惹的,我看他那老闆的樣子,就絕對不是普通貨色。而且他們顯然有很多人,要是貿然報警把事情搞大,他們要報復我們,我們到哪兒去躲去?」梁灣道:「你要相信老娘我的社會閱歷,這個世界不是你想的那樣,不是警察就能搞定一切的。」黎簇咧了咧嘴巴,心說警察再怎麼也比花癡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