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0章

    第十七章另外一個倖存者

    儘管於雷氣得勃然變色,但是頭腦中卻顯得異常冷靜,一下又一下地朝岸邊游去。

    從他潛下水到現在,只有大概五分鐘的時間,而在少於這段時間內能把林半夏劫持走,肯定不是普通人。

    於雷儘管理智上知道對方想要那桶灌裝水的慾望要強過林半夏,但是他的心仍然忍不住揪起來了。

    世界末日代表著什麼?代表著無政府無法律的世界誕生了。人類在大自然面前,徹底地被打回了原形。適者生存,強者才能活下去,才能搶佔一切資源,包括女人。

    於雷走上陸地,強自鎮定,仔細研究著地上的腳印。除了沒有穿鞋的林半夏和他的腳印外,只有一種腳印,腳印下方的土壤呈有規則的形狀。但是這並不屬於哪種他所見過的鞋底,思考了片刻,於雷才確認,這應該是手工編制的草鞋鞋底。

    這種腳印並不多,說明來人只有一個人。

    他還發現在岸邊的腳印並沒有多凌亂,看樣子林半夏應該是幾乎毫無抵抗地就被帶走了。

    這說明來人有利器。

    於雷的心一縮,又在地上四處看了看,發現並沒有血跡,這才暫時放下心來。

    但是雖然林半夏才被帶走不到幾分鐘,可是他因為右腳骨折,走路都成困難,根本追不上對方。

    於雷把從水底撈上來的乾糧用還濕著的軍大衣包住,繫在身後。又從地上撿了兩個適當長度的木棍,當成枴杖,沿著腳印向前尋去。雖然離開岸邊越往上走,土壤就越來越乾燥,也很難留下腳印了,但是於雷都能注意到一點點的痕跡。例如被壓到地裡的石子,或者被折斷的樹枝等等,都是林半夏故意留下來的線索。

    於雷非常想走得更快一些,但是他不便的右腳根本不配合,尤其地下還都堆滿了各種折斷的樹枝,甚至還有幾個人都不能合抱的樹幹被攔腰折斷,根本沒有能立著的樹。偶或能看到動物的屍體,於雷不禁開始想像在21日那天,這裡是怎樣一番恐怖的情景。

    而更恐怖的是,在這裡居然還有人活了下來。

    於雷振作精神,他不能自己就洩氣了,林半夏還在等著他救呢!他抬頭看了眼天,只見這時天空已經開始暗了下來,火紅火紅的天空變成了像血一般的暗紅色,更是越發的令人戰慄。

    他想把手電筒打開,但是又怕光線會驚動對方,所以只能藉著黯淡的光線來辨認,幸虧在天完全黑下來之前,他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說話聲。

    於雷連忙放輕放慢腳步,然後在他即將邁下一步的時候,卻發現有點不妥。

    因為他往前走一步,需要用木棍往前多探一步,而他就向前探的這下,發覺地面比較鬆軟,像是下面埋了什麼東西。

    陷阱嗎?於雷抬頭看了下他周圍的環境,發覺他正好站在兩棵大樹倒下之後的狹窄通道口處,而他想要向前走,定然會踩到陷阱。

    於雷背後出了一身冷汗,這個陷阱雖然佈置得比較粗糙,但是現在天色很暗,若不是他因為右腳骨折必須拄著木棍當枴杖,他十有八九會中招。

    他繞過一邊的樹幹,忽然發現在樹幹的盡頭,有著一個黑黝黝的洞口。

    這個洞口能容兩人並行進入,而好似並不是很深,因為他站在這裡,就能聽到裡面傳來的模糊的說話聲。

    於雷只思考了半秒鐘,就決定試著和對方談判,畢竟他現在這種情況,就算走進去也是羊入虎口。雖然估計不會和平解決,但是憑著他能帶來更多淡水的籌碼,暫時做下交易還是可以的。

    想到這裡,於雷忽然亮起手電筒,直直地往洞口裡照去。洞內就如他所預料的那樣,只有兩三米深,他先是一眼看到了毫髮無傷的林半夏,鬆了口氣,之後打足了精神朝她旁邊看去。

    而這一看之下,卻愣住了。

    因為他沒料到,這個綁架林半夏的人,居然只是個小孩子!

    臉龐因為髒兮兮的而看不清面目,身上還穿著破破爛爛的衣褲,隱約可以辨認那是某個學校的校服。從他那瘦小的身形看來,大概也就不超過十二歲。

    「你……」於雷想好的詞,一句都沒用上,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沒想到這個孩子立刻閃身到林半夏身前,張開他那雙細瘦的手臂,脆聲嚷道:「不許你把林姐姐搶走!是我先發現她的!我還要讓她做我老婆呢!」

    於雷被雷得都快渡劫了,哪裡跑出來這麼一個小祖宗啊?這小男孩說的話還帶有地方口音,他費了很大勁才聽懂。他當然還注意到,這個男孩子手裡拿著的是一把農用柴刀,怪不得林半夏會毫不抵抗地和他走。

    林半夏無奈地從小男孩後面探出頭,比著手勢,讓他小心點。

    小心?於雷心情變得非常的輕鬆,把手裡的木棍靠在石頭上,朝小男孩挑釁地勾了勾手指道:「小弟弟,對不起,你的林姐姐是我先發現的,是不是要有個先來後到啊?」

    「大叔,我要是不給呢?」小男孩刻意加重了大叔兩個字的語氣,讓於雷更加哭笑不得。

    「別鬧了,對了,我叫於雷,你叫什麼名字?」於雷拄著木棍,說著就想走進山洞,卻沒曾想這個男孩看到他行動不便之後,二話不說就把那把柴刀輪了起來,朝他的頭劈來。

    林半夏再也忍不住了,驚呼出聲。

    於雷聽到風聲疾響,就知道事情有變,他不驚不慌地把手指間夾著的手電筒往對方的眼前一照,強烈的燈光讓小男孩反射性地閉上了眼睛。於雷就是趁這個空檔,隨意朝對方的腳掄起木棍,很輕鬆地就把小男孩掃翻在地。

    並且在小男孩倒地之前,於雷還怕他手中的柴刀砍傷自己,用手刀敲了他的手腕一下,輕易地就把柴刀的所有權搶了過來。

    而這時林半夏的聲音才剛剛喊了一半,就已經發現形勢大逆轉,生生地把剩下的聲音斷在當場,為了保留體力。

    於雷滿意地檢查著手中新收穫的利器,頓時覺得,他現在砍樹蓋個房子,應該不成問題。

    第十八章他們

    一場鬧劇就像林半夏中斷的驚呼聲一般,嘎然而止。

    之後,天便真正地暗了下來。

    於雷在洞裡負責看著小男孩,而林半夏則走到洞口撿些樹枝回來。在小男孩驚訝的目光中,於雷掏出了他的ZIPPO打火機,很快地燃起了一個火堆。

    三個人都愣愣地看著面前的跳動的火堆,好一陣都沒有說話。

    火是中國五行之中的一個元素,也是人類的圖騰之一,有火就有溫暖,就有希望,至少可以讓人在內心凝聚力量。

    林半夏把潮濕的軍大衣用樹枝支起來放到火的旁邊烤著,而自己則因為只穿著內衣凍得直哆嗦。

    於雷歎了口氣,此時也就不再避諱什麼男女有別,直接就把她拉進自己懷裡,兩人擁抱著互相取暖。

    「你……你們……」小男孩期期艾艾地盯著他們說不出話來。

    「小屁孩懂什麼?你還穿著毛衣呢!別告訴我你也很冷。」於雷沒好氣地說道。那把柴刀就放在他的手邊,被人用刀砍的滋味可不怎麼好受,而且是二話不說就向他砍來,所以連帶著他對這個小男孩的印象也不是特別好。

    「於雷,他是以為我是你的奴隸……一照面就拿著刀讓我跟他走,他說的話又快又急,我也聽不大清,沒辦法就和他走的。」林半夏輕咳了一聲,拍了拍於雷的胸膛,阻止他生氣。

    「奴隸?」於雷差點噴血,這小不點哪裡來的這種念頭?

    「那個,我們上岸的時候,腰間不是連著一條緞帶嗎?他以為是你綁著我。不過我有解釋啊,他怎麼都不肯相信。」林半夏也覺得非常的奇怪,但是因為這孩子說話有口音,她聽起來就很費勁,更別說解釋了。

    於雷挑了挑眉,有點受打擊地說道:「喂,當時是你游在前面,還拽我上岸的,如果按照他的理論,豈不是我才是你的奴隸?」

    林半夏吃吃地悶笑,「說不定事情的真相確實是如此哦!」

    他們兩人成功地逃出險境,又衣食暫時無憂,難免心情放鬆的下來,可以開開玩笑了。

    「對了,以後我們怎麼辦?」林半夏窩在於雷的懷裡,覺得無限的甜蜜,雖然旁邊有個電燈泡存在。

    「這裡這麼多樹木,建個木屋應該不成問題吧?不過就是經不起風吹雨打,看起來還是山洞最為保險。」於雷上下打量著這個山洞,大概只有三米深,但是高能有四米,很寬廣的一個山洞,不知道是不是以前被熊用來當成冬眠的地方。

    「撲哧!那我們豈不是成了山頂洞人?」林半夏比較無語。

    「有可能哦!可惜我們現在有衣服,否則你套上動物的皮毛當裙子,肯定很好看。」於雷立刻開始幻想林半夏穿動物毛皮的模樣,還真是不錯。

    「唉,我以前看的小說,都是主人公穿越回古代。我看著他們就覺得辛苦了,現在我們可好,直接被打回原始社會。」林半夏歎了口氣,一想著以後的生活,再想想以前的生活,頓時覺得難以接受。

    「沒啥,我們又不是需要自己來發明這些現代化的東西,只是要想辦法怎麼使他們恢復原來的效用而已。例如這個,」於雷說罷拿起他的那個ZIPPO打火機,「如果我沒撿到它,那它可能就永遠沒有用處了。」

    林半夏經他的安慰,心情好了許多。最起碼不用真正的從零開始就好。

    而那個小男生聽著他們的對話,則一臉意外地看著他們兩人,就算他再遲鈍,都不會認為他們之間是奴役與被奴役的關係了。

    於雷從地上扔給他一塊壓縮乾糧,「餓了吧?這是壓縮乾糧,就著水喝了吧。也不知道你小子怎麼在這裡活下來的,真是難為你了。」既然誤會解除,他也沒必要和他一直僵持著,更何況這個小男孩確實是獨立在山林間生活了這麼多天,他著實地從心底裡佩服。

    如果換了是沒遇到林半夏的他,恐怕他早就死了。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林半夏把身邊的灌裝水也推了過去。

    小男生也不客氣,直接把灌裝水舉起來往嘴裡倒,喝了幾大口之後才滿足地道:「我叫唐諾……」

    於雷皺眉看了看他身上的校服,「21日那天是星期五吧?你是怎麼活下來的?你怎麼沒上學?」

    唐諾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那個,我那天下午逃學了。本來和朋友們約好了去探尋地下溶洞的。所以帶著刀和一些吃喝的東西。結果那幫傢伙剛走了幾步就推說各種借口回去了,我一直在溶洞裡走到大概晚上六七點鐘,正打算往回走的時候,發大水了……」

    於雷靜靜地聽著,但是他懷裡的林半夏卻已經忍不住從他懷裡坐了起來,追問道:「那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地下的水位很奇怪,本來我走的是上層溶洞,但是我突然發現地下的水位迅速下降,甚至都露出了水底,雖然並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我卻知道肯定不會是好事。」唐諾細細地回憶著那天晚上的事情。

    「嗯,海水迅速的褪落,這是海嘯的預兆。而褪落之後,往往幾分鐘後巨大的海嘯就來臨了。這次的海嘯太過於巨大,也許地下水也會如此。」於雷點了點頭,「請繼續說。」

    「我是跟著洞裡面的蝙蝠走的,我媽媽曾經和我說過,若是有危險的時候,就跟著動物走,因為動物的感覺向來都很靈敏。後來水位激增,但是我已經走到最高的溶洞那裡,就沒有淹到。」唐諾打開壓縮乾糧的包裝,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啊!這個也恁難吃了,怎麼像是我吃的那本歷史書一樣難吃啊?」

    於雷和林半夏相對苦笑。這壓縮乾糧的難吃程度確實和紙有得一拼,所以他們在吃了幾日之後,再吃到那塊德芙巧克力時,會失控成那種樣子。

    「不過,這壓縮乾糧和灌裝水……你們……你們不是他們嗎?」

    於雷和林半夏一呆,什麼他們?

    「你是說,還有人活下來了?而且還不止一個?」於雷覺得內心一陣激動,果然還是會有人活下來的。

    唐諾的眼神變得極其冰冷,僵硬地點了點頭道:「是的,就在山的另一頭。那裡至少有五個人,而且,他們把女人,當成奴隸。」

    第十九章奴隸

    「奴隸?」林半夏抖了一下,忍不住向於雷靠了靠。她自然明白把女人當成奴隸是什麼意思,她再次慶幸救了自己的是於雷,否則她就真的是生不如死了。

    於雷臉色變得非常嚴肅,追問道:「山的另一頭?離這裡有多遠?」

    唐諾想了想,這才說道:「我走到那裡需要十幾分鐘。」

    一個人正常的步行速度是一小時五千米,而他面前的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再加上這裡滿地的木樁,環境不好,他一小時能走三千米就不錯了。那麼十幾分鐘,也就是只有幾百米遠而已。

    於雷趕緊把火堆撲滅了一些,只留下很小的一撮,還用軍大衣擋住了洞口,防止火光外洩。

    「還好不是白天點的火,否則光是煙,就能洩露我們在哪裡了。」於雷皺起眉,還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災難過後這才幾天啊?這些人就已經喪心病狂到了這種地步?「你是說他們也喝灌裝水和吃乾糧?」

    「是的,我看到過的。」唐諾點了點頭,非常確認地說道。

    「那他們有沒有穿這樣的衣服?」於雷指了指正晾在火堆旁的軍大衣。

    唐諾湊過頭去,仔細地看了看,「好像有點像,又有點不像……我沒近距離看過他們啦!只是有次我正好在枝葉中找吃的時候,聽到有兩個人路過說話,好像提到過他們那裡有個女人,然後什麼奴隸的……我沒敢聽全,就趕緊跑了。」

    林半夏驚疑不定地問道:「於雷,你是懷疑這些人是士兵?可是怎麼可能這樣?」

    「可是灌裝水和壓縮乾糧就只有基地裡有,而且據我所知,這附近有好幾個掩體,也可能會有人像我們一樣在發射井裡存活下來。」於雷用樹枝挑了挑快要熄滅的火堆,火勢又稍微旺了起來。「小子,他們有吃的喝的,你又是怎麼活下來的?」

    唐諾指了指一旁的書包,嘴裡還一口口地嚥著壓縮乾糧,「我到溶洞裡探險的時候,帶了些零食麵包和乾糧的。不過前天就吃完了,我就去外面找些動物的屍體,喝水就去溶洞裡,頂上有滴水。而且昨天還下了場雨,洞內也有點積水。」

    「可憐的孩子。」林半夏聽得毛骨悚然,吃生肉嗎?相比之下,她覺得她還有乾糧和淡水喝,簡直是太幸福了。

    「沒事!我以前也經常上山來玩,喝血吃肉也沒啥問題。只不過如果今天沒碰到你們,我也堅持不了多久。沒想到這次的水發得這麼大。」說完這句,唐諾的小臉神色一黯,聲音低了下來,「大叔,是不是山下的村子都被淹了?」

    於雷歎道:「是的,你自己不也判斷出來了嗎?」

    唐諾艱難地點了點頭,又使勁咬了一口乾糧,帶著哭腔地發誓道:「我要活下去!我必須活下去!」

    林半夏想把他摟住懷裡安慰安慰,卻被他倔強地偏過頭閃過。她只好摸了摸他的頭頂,安慰道:「沒事,既然我們有三個人,那麼就比一個人活下去的希望大得多。」

    唐諾瞥了對面的於雷一眼,臉上露出不同於他那個年齡的冰冷神色,「三個人,就意味著吃的東西要分成三份,喝的水要分成三份,資源也要分成三份。我不相信你們會這麼好心,養著我這個累贅。」

    於雷學著他的語氣,冷冷續道:「是啊,你倒是提醒了我,可以把你作為儲備糧食嘛!」

    唐諾嚇得連咀嚼的動作都忘記了,呆呆地看著於雷,不知道他是在開玩笑還是說的是真的。

    「於雷!你嚇唬小孩子做什麼?」林半夏嬌嗔道。

    於雷卻搖了搖頭,「不是嚇唬,我是在提醒他,幸虧他沒有出現在那幫人面前,如果那幫人已經有把女人視為奴隸的思想,那麼吃人也是早晚的事。」

    林半夏聽得背脊發涼,吃人?她有些不敢靠近說出這種冰冷話語的於雷,卻忍不住抱著身邊的唐諾,而唐諾也被他嚇得不輕,這次毫無反抗地就被林半夏抱在懷裡。

    於雷看了看一片漆黑的洞外,淡淡說道:「外面的情況比我想得稍微好一點,就是最起碼還有陸地。但是不幸的是這片土地被海水泡過了,那就是鹽鹼地,根本就會寸草不生。那就是說,這片土地上根本不能播種任何農作物,而動物又基本都被淹死,所以隨著時間的推移,那麼也就只有人是活著的動物了。」

    「那……那我們該怎麼辦?」林半夏沒想到情況會如此嚴峻,不光沒有種田的可能,安全還受到威脅。

    「喂,小子,你確定他們並不知道你的存在?」於雷盯著林半夏懷裡的唐諾,想從他灰黑的小臉裡看出點什麼。

    「嗯,他們肯定不知道。」唐諾推開林半夏,強作堅強地說道。他也知道於雷剛剛說的話實際上是在嚇唬他,更何況有林半夏在,這大叔怎麼可能把自己當食物?

    於雷指著洞外兩棵大樹之間的陷阱,平靜地說道:「我不知道你外面的陷阱是怎麼弄的,不過必須要拆掉。」

    「為什麼要拆掉?」唐諾驚疑不定地問道,這些天的晚上,他都是因為外面有那個陷阱他才能睡得安穩的。不過他這麼一回想,似乎這個男人也沒有中陷阱就直接來到了山洞口處。

    「因為根本沒用。」於雷歎了口氣,耐心地給他解釋,「這麼暗的天,我還能發現那裡有山洞。若換了白天,肯定更顯眼了。而且你說的那夥人一定也在探索這片海面上的孤島,遲早會發現這個陷阱,而他們也就知道這片島上存在著其他人。更何況,你的陷阱肯定困不住一個軍人,等於白費力氣。」

    唐諾把唇抿成了一條直線,想了片刻便要起身,「我這就去拆了。」

    「倒不用這麼急,明天白天的時候弄也來得及。」於雷一伸手把他拽了回來,正好握著他瘦小的手腕,暗歎這孩子真真是太堅強了,「喏,不過你有沒有什麼沒壞的肉?拿來正好用火烤一些。」

    唐諾雙眼一亮,什麼都沒說,立刻衝了出去。

    林半夏坐了過來,低聲擔憂地問道:「我們怎麼辦?」

    於雷摸了摸火堆旁的軍大衣,把一件已經半干的拿下來披在林半夏身上,笑著說道:「不怕,應該不會有問題的。」

    第二十章不對勁的正太唐諾

    儘管林半夏忐忑不安,但是看到於雷臉上的笑容,還是心安了不少。

    於雷豎起耳朵聽著外面的聲音,低聲說道:「這孩子說的話也不能全信,他自己在朋友們走後還一個人在溶洞探險,說明他極其的不合群,或者是很逞能。而他並沒有聽完那兩人的談話就跑了,說明他的危機感很高,可能導致他的妄想。」

    於雷說完這番話,發現林半夏滿臉的不贊同,便笑著解釋道:「如果那個場景換了是你,你是選擇隱藏在枝葉裡繼續聽下去,還是轉身跑掉?」

    林半夏毫不猶豫地說道:「繼續聽,因為跑掉反而會更容易被發現。」

    「嗯。但當時的具體情況我們也不知道,也不能僅僅因為這個而就說他的情報不正確。不過不管怎麼樣,我要親自去看看。」於雷淡淡道。也許是他多心,他總覺得這個小男孩哪裡有這說不出來的不對勁。所以他只能仔細地分析他說過的話。

    「你……你不怕被吃掉?」林半夏期期艾艾地問道。

    「汗,剛剛是騙騙小孩子的,這你也信?」於雷滿臉黑線。

    「我也是騙騙你的,你也信?」林半夏沒好氣地反擊道。她確實感到心煩意亂,不知道該聽誰的。雖然於雷不說,她也知道,這種情況下,他肯定不會讓她一起去的。

    於雷無語,若在他沒受傷的時候,一對五還能有得一拼,就算對方是軍人也一樣。因為對方並不知道他的存在,最多就是費點腦筋,各個擊破即可。但是他現在右腳骨折,別說五個,就連一個都很難打過。

    可又不能龜縮在這裡,這座島這麼小,總有一天會碰上。最好是優先掌握主動權。

    「沒事,我腿腳不便,他們也不會對我提防的。」於雷想了想,還是堅持道。

    林半夏知道於雷這人雖然很好說話,但是他決定事是很難更改的。她向他的右腿看去,只見本來色彩斑斕的緞帶被磨得有些掉色了,「這個聖誕樹的樹幹使命可以結束了,明天給你用柴刀砍兩片木板吧。」

    「嗯。」於雷看著跳動的火堆,輕聲應道。他知道,不管他們願不願意,在發射井裡他們度過的那段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這時洞外傳來輕盈的腳步聲,唐諾拎著一隻碩大的老鼠,笑瞇瞇地走了進來。

    林半夏直接無語了。聖誕節的晚上,就吃老鼠度日嗎?

    ——————————

    烤老鼠肉林半夏當然沒吃,於雷卻毫無心理障礙地吃了頓好的。

    而當他早上起來時,一雙嶄新的草鞋放在了他面前。

    「這是……」於雷毫不懷疑這是唐諾給他的,他只是驚奇他怎麼可能這麼快的就編好了一雙?

    「這是我放在包裡備用的,我自己編的,可能有些小,不過放鬆了帶子還是能穿的。」唐諾很鄭重地說道。他昨天就被告知,今天於雷會去和對方談判。所以今天早上二話不說,就把備用草鞋拿出來了。

    「草鞋?你會編?真厲害!」林半夏驚奇地拿起那雙草鞋,她原以為這種古老的東西已經沒人穿了。

    「呵呵,在家的時候也不穿的,不過爬溶洞的時候,穿草鞋是最好的,因為防滑。我怕會掉,所以才穿了一雙又帶了一雙。等我找到足夠的草之後,再給你編一雙。」唐諾聽到林半夏的誇獎,不好意思地吸了吸鼻子。他從沒想到過會編草鞋還是一項很了不起的事情。

    於雷把左腳穿上了草鞋,右腳因為行動不便,也用不著落地,就不用穿了。

    林半夏幫忙去外面找了適合的木材,用柴刀劈成了木板,幫他重新固定了一下右腳腕。還幫他找了兩根趁手的木棍。

    等忙完這些之後,就已經快中午了。於雷抬頭看了看發紅的天空,還有被烏雲遮住的太陽,「我現在就去吧,再耽誤一陣,恐怕要下雨了。」

    「你……你這就走了?」唐諾非常意外,尤其於雷說出的話太過於輕鬆,就好像是要出門去超市買個東西回來那樣隨便。「我可要說明白哦!若是你回不來,林姐姐就要做我老婆了哦!」

    於雷沒好氣地說道:「小鬼,別用看死人的眼神來看我。半夏,若我回來的晚了,你知道去哪裡拿吃的和喝的吧?」

    林半夏尚是頭一次聽於雷喚她的名字,不由得一愣,之後才像想起了什麼,低頭把氣球和打氣筒外加潛水鏡都塞進了於雷的大衣兜內。「你帶著這些吧,那些人估計都是像我們那樣活下來的,但是可能出入口不同。如果他們知道如何進入那裡,卻無法再次進去的話,這些氣球就很重要了。」

    「那你們?」於雷覺得他無法拒絕她說的話,但是他更擔心的是他們。

    「我又潛不下去水,這裡又不像發射井那裡,沒有我可以在水下扶著走的台階。我們這裡有好幾塊壓縮乾糧,還有一桶水,能挺很多天。而且,我們用你的打火機留著火種,就算真沒得吃,我也許能忍受吃老鼠肉。」林半夏苦笑道,「你不會讓我等到那天你還不回來吧?」

    「嗯,我很快就會回來的。」於雷展顏一笑,朝遠處的唐諾叮囑道:「喂,小鬼,你是男孩子吧!記得照顧好她哦!」

    「去吧去吧!」唐諾揮了揮手,沒抱啥希望地撇了撇嘴。

    林半夏一直站在洞口,望著於雷一瘸一拐的背影漸漸走遠,直到看不見了,才戀戀不捨地轉過身。

    「這麼喜歡他?不要緊,以後我來照顧你!」唐諾拍了拍胸膛,豪氣沖天地說道。

    林半夏很認真很認真地看著他,確認了自己心中的懷疑,片刻之後輕笑出聲道:「還是我照顧你吧,小妹妹。」

    唐諾拍往胸膛的手一僵,姿勢特別滑稽。

《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