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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大將語音放得柔和了些,道:「杜兄弟,你爽快認了吧,事情與你無關,你也只不過是聽人指使罷了,縱使受罰,也不致太甚!」杜仲道:「那是……白少爺裝的。」
白老大像是早已料到,他會有這樣的一個答案,因此聽了之後,神色不動,道:「裝了這樣的玩意,有什麼用處?」杜仲道:「白少爺怕有什麼事要呼喚我,一發訊號,我便立即可到!」
白老大一聲冷笑,道:「只怕未必!」
我見事情,已快要水落石出,心中不禁高興。忙道:「白老大,這間屋子,是什麼所在?」
白老大道:「這是我的實驗室,由杜仲看管。」
我又道:「白老大,我看杜仲仍然未說實話。你看看,實驗室中,可有其他新的裝置,我懷疑杜仲一接到訊號之後,一定另有動作,來奪取那些鋼板的!」
我一面說,一面留意杜仲的面色,只見我越往下說,杜仲的面色,越是難看,我說完之後,他汗如雨下,不復人形!
白老大「嗯」地一聲,四面一看,向前跨出了兩步,來到了三架電視機旁邊,道:「杜兄弟,本來只是一架電視,為何多了兩架?」
杜仲向前錯出了一步,整個人軟了下來,坐在椅子上。一句話也講不出來。白老大歎了一口氣,道:「我只不過兩個月來,未曾踏進這間實驗室,原來你們已在暗中,做下了這許多手腳!」他一面說,一面打開了第一具電現機,一會,螢光屏上。便出現了許多凌亂的線條,白老大略一調整,螢光屏上,便出現了一處海灘的情形來。我認得出,那海灘正是這個荒島上的一島,也就是我來的時候,快艇靠岸之處。
白老大關掉了這具電視機,又打開了第二具。
第二具,螢光屏上所現出的乃是一間極其寬大的書室,陳設得十分雅致,一望便知書齋主人,不是等閒人物。白老大一看之下,怒吼一聲,道:「杜仲,這是誰的主意?竟在我的書室之中,裝了電視攝取設備?」
杜仲道:「少……爺的主意。」
白老大一回頭,道:「宋兄弟,你將這畜牲帶到這裡來見我!」
宋堅答應一聲,便走了出去。白老大的身子,在微微發抖,顯見他心中,已經怒到了極點!
我看到了這種情形,心中倒覺得十分抱歉,因為若不是我,白老大斷不能發現,他的兒子,竟然在暗中監視他的行動!白老大接著又開了第三具電視,螢光屏上出現的,竟是整個會議室!劉阿根正在指手劃腳,說些什麼。
白老大忙又扭動了一個掣,只聽得劉阿根的聲音,傳了出來,道:「白老大怎麼了?姓衛的是什麼東西,何以聽他指使?」
其餘眾人,議論紛紛,身在此處,和置身於會議室中一樣!
白老大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轉過身來,道:「杜仲,你該說了!」他那四個字,沉聲而發,當真具有雷霆萬鈞之勢,杜仲忙道:「我……我說了!」
白老大閉上了眼睛,道:「不准有一字虛言!」杜仲道:「是……這一切,皆是少爺的主意。」白老大道:「別說這些,說你收到訊號之後,作些什麼?」
杜仲膝蓋相碰,「得得」有聲,道:「全是少爺的吩咐,他親手在會議桌上,裝了一塊電磁板,我一接到訊號,便按動按鈕,電燈熄滅,電磁板落下,我再通電,發出磁力,將桌中心的鋼板,一齊吸住,電磁板便隱沒在天花板上了!」
白老大睜開眼來,道:「衛兄弟,原來是電磁板壓到了鋼片之上,再發出磁力,將之吸住,所以才一點聲音也沒有!」
我看出白老大雖然竭力地裝出若無其事,但是他心中卻是痛心之極!我點了點頭,道:「白老大,令郎年輕,難免一時誤入歧途,你……不要太難過!」
白老大長歎一聲,道:「杜仲,當晚的情形如何,你說一說。」
杜仲道:「當晚,我根本未動,忽然看到電燈熄滅,我接到了訊號,便立即依命施為。」
白老大道:「如此說來,那二十一塊鋼板,是在小畜牲手中了?」
杜仲道:「少爺被老大扣起,他沒有機會去取,我也未敢取出,鋼板仍吸在電磁板上。」
白老大道:「好,那你且按一下掣,將電磁板露了出來,給我看看。」杜仲手指,簌簌發抖,伸手按在書桌之上一排按鈕中的一個之上,只聽得會議室中,突然響起了一陣驚呼之聲,我和白老大,向電視的螢光屏上看去,已見會議室的對準圓桌中心的天花板上,約有三尺見方的一塊,向上縮了進去。而會議室中眾人,也已發現了這一件事,人人抬頭上望,面上神色,盡皆驚訝不已。
露出了方洞之後,一塊三尺見方的薄板,連著如同油壓器也似的四條鋼條,立即落下,剛好壓在桌面之上,壓了一壓,又向上升起,也就在此際,白老大厲聲喝道:「鋼片呢?」
只聽得「咕冬」一聲,杜仲連人帶椅,跌倒在地,道:「鋼片麼?應……應該在電磁板上的……白老大,我沒有拿過!我要是拿了,天打雷劈,絕子絕孫,不得好死!男盜女娼。烏龜王八蛋……」
他一口氣發了六七個毒誓,幾乎已經語無倫次!
白老大和我,再向電磁螢光屏上望去,只見天花板上,已經了無痕跡。
看杜仲的情形,他的確未曾取得那二十一片鋼片,而白奇偉又立即被扣了起來,那麼,這二十一片,本來應該在電磁板上的鋼片,到什麼地方去呢?
杜仲道:「沒有了,一切都是少爺和……我動手的,絕無第三人知!」
我還想再問時,只聽得「砰」地一聲,宋堅闖了進來,而且提著一個人的後頸,將那人先推進了室來,跌在地上,然後才跨進來。
我們一齊向那人仔細一看時,卻不禁盡皆一怔!心裡暗暗稱奇。
原來那人,並不是白奇偉,而只是一個中年人。
我和白老大兩人,都不禁一呆。宋堅是奉命去帶白奇偉的,如何帶了一個中年人來?我們兩人尚未發問,宋堅已經道:「白老大,我到的時候,奇偉已經不在了,這人正在想走,被我捉住,一切情形,問一問他,當可以明白的了!」
我聽了宋堅的話,心中不禁猛地吃了一驚。
要知道,白奇偉在近兩年來,藉著白老大的名義,在外面招搖,羽翼已經是豐滿,他這一走,只怕更索性公然作惡,難以收拾!
白老大的面色,也顯得極其難看,他並不出聲,只是冷冷地望著那中年人。那中年人伏在地上,連頭也不敢抬起來。
過了好一會,白老大才歎了一口氣,道:「程兄弟,怎麼你也跟他們胡鬧起來了?」
那中年人抬起頭來,我這才發現,那中年人的面色,並不恐懼,只是顯得無可奈何,而白老大似乎也沒有嚴厲責備他的意思,看來他們的關係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