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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宋堅不肯交出鋼板的情形,憶起有關宋堅義薄雲天,仗義疏財的事跡,更記起了宋堅對我,傾膽相交的情形。
要我相信宋堅,竟會是如此卑鄙的小人,實在是沒有可能的事。
可是,鐵一般的證據,卻又證明了屢次害我的,正是他,絕不是別人!
白素見我發呆,她也一聲不出,等我呆了半晌,轉頭望向她的時候,她才道:「我想到了,你、我爹、我哥哥,我們這幾人,自始至終,都不是宋堅的敵手,直到攝得了他的相片,以後的情形,只怕會不同了!」
我道:「這簡直不可想像,宋堅家產鉅萬,全化在窮兄弟的身上……」
白素立即道:「這事情,只有兩個可能,一個是事隔多年,宋堅變了,還有一個可能,就是眼前的宋堅,根本不是宋堅!」
我怔了一怔,道:「有假冒的秦正器,難道還會有假冒的宋堅?」
白素道:「還有什麼不可能?飛虎幫在皖南山林區之中活動,宋堅本就很少露面,只有當年大家相會過一次。如果不是你太過能幹,我爹也絕認不出你是假冒的秦正器來!」
我想了一想,道:「仍是說不通,如果是這樣的話,他當然目的在那一筆財富,何以當時,他竟會反對將財富瓜分?」
白素冷笑一聲,道:「他反對將財富瓜分,目的便是想獨吞!」
我不得不承認,我的思緒,十分混亂,而且,也絕比不上白素的敏捷,我只得呆呆地望著她。
白素又道:「所以我說,我們自始至終,一直敗在他的手中,敗得最慘的,是我的哥哥。他一定早已知悉了我哥哥的計劃……」
她說到這裡,我不禁失聲道:「你說二十一塊鋼片,在他手中?」
白素道:「正是,他之所以不肯將自己的一片交出,乃是因為,萬一他奪不到其餘的鋼片時,我哥哥也非和他合作不可之故!」
我呆了半晌,越覺得白素的分析有理!白素又道:「在他的小腿上,一定有著抓傷的傷痕,而你的腿上傷痕,卻是他抓出來的!」我一躍而起,道:「我去找白老大!」
白素道:「小心,若是見了他,千萬不可暴露我們已知道了他的秘密!」
我點了點頭,又將白素扶出了黑房,放在床上,拉起了被子蓋上,正待轉身之際,突然聽得房門上,響起了剝啄之聲。
白素一呆,連忙一握手,令我躲入黑房之中,一面則揚聲道:「什麼人?」
門外傳來的,卻正是宋堅的聲音!
我和白素兩人,互望了一眼,白素又揮了揮手,我身影一晃,立即隱入了黑房之中,將門掩上,但是卻留下一道縫,以察看室外的情形。
只聽得白素道:「原來是宋大叔,請進來吧,門並沒有鎖。」
白素的話才一說完,門便被推了開來,宋堅走了進來。
宋堅進來之後,四面一看,道:「咦,衛兄弟不在這裡麼?」
白素道:「他來過,但是又走了。」
宋堅突然一笑,道:「老大因為你哥哥的事,十分難過,但是他卻另有一件事,十分高興。」白素道:「什麼事啊?」
宋堅道:「你也一定早已知道了,你看衛兄弟這人怎樣?」
白素低下頭去,面頰微紅,一言不發。
宋堅又「呵呵」大笑起來,我對他的偽裝功夫,不由得十分佩服,因為他的笑聲,如此爽朗,實是難以相信,他竟會是卑鄙小人!
宋堅笑了幾聲,道:「媒人,你宋大叔是做定的了。」白素道:「宋大叔,你別取笑了!」
宋堅更是「哈哈」大笑起來,突然間,一揚頭,道:「衛兄弟,你出來吧,躲躲閃閃作什麼?」
我一聽得宋堅如此叫法,一顆心幾乎從口腔之中,跳了出來!
一時之間,我出也不是,不出也不是。我相信白素的心中。一定也是一樣的焦急,因為我們並未將放映機關掉,黑房的牆上,仍留著宋堅的像,如果他衝了進來,那非但打草驚蛇,而且,宋堅見事已敗露,他又怎肯干休?而我和他幾次接觸,已深知他在中國武術上的造詣,遠在我之上。
白素又受傷不能動,他一發起狠來,我們兩個人,實在不是他的敵手!
大約也因為這個緣故,白素唯恐我不出來,宋堅便會闖進來之故,因比叫道:「你出來吧!」我硬著頭皮,順手將黑房的門關上。
宋堅見了我,又是哈哈一陣大笑。
我竭力地裝作若無其事,道:「宋大哥別取笑。」宋堅伸手,在我肩頭上拍了兩下,道:「衛兄弟,你休息不夠,來日方長,還是快去睡吧!」
我忙道:「不,我還有一點事,要去見白老大。」宋堅道:「好,咱們一起去!」
我回頭向白素望了一眼,白素向我,使了一個眼色,令我小心。宋堅和我,一齊向門外走去,剛到門口,宋堅突然「噢」地一聲,轉過身來,道:「幾乎忘了,老大命我來取一件東西。」
白素道:「什麼東西?」
宋堅道:「老大說,有一具小巧的自動攝影機,在你這裡,他要用,叫我來取了去。」
我絕對相信,白素的智力和鎮定力,都在我之上,那時候,我整個人都已經呆了,只能僵硬地轉了一下頭,向白素看去。
只見白素的面色,也微微一變,接著,她便「啊」地一聲,道:「不錯,爹是有著那樣的一具攝影機,在我這裡,但是已給我一個朋友借去了,如今不在。」
我的心中,怦怦亂跳,因為萬一宋堅如果不相信白素的飾詞,豈不是糟糕?而宋堅遲不問,早不問,偏偏在這個時候,問起了那具攝影機,如果說是偶合,事情也未免太巧了,當下,只聽得宋堅「噢」地一聲,道:「那我就回去覆老大好了!」
白素道:「不知爹有什麼用處,我早知爹要用,也不會借給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