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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藉著火光,一齊向前看去,不禁為之一呆。
  只見在那山洞中,一共有著十堆,十分完整的骸鼻,白骨森森,十分可怖。
  紅紅連忙緊緊靠在宋富的身邊。宋當道:「這十具骸鼻,我並沒有移動過,而你們所拾到的那些寶石,連同我這裡還有一些,都是在這十具白骨之下發現的。」
  紅紅道:「這十個又是什麼人呢?」
  宋堅歎了一口氣,道:「毫無疑問,那是昔年大集會之後,七幫十八會派出來跟著青幫司庫於廷文,前來埋藏財富的十位弟兄了。於延文在回去前,曾親將這十個人,盡皆殺死了的!」
  我心中也不禁大生感慨,道:「原來他們,是死在這裡的。」
  宋富道:「這十個人,顯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拾到的珍寶,當然是他們當年,見財起意藏在身上的,於廷文將他們打死,卻不曾搜他們的身,年數一久,皮肉皆腐,也只剩下白骨來陪他們所偷取的寶石!」
  我覺得宋富的揣想,十分有理,道:「那麼火藥也是在這裡發現的麼?」
  宋富道:「不錯,有幾層油布,包著一大包火藥,我只不過取了其中的一半而已。」
  他一面說,一面指了巖洞的一角,那一角上,果然有一個解開了的油布包裡!
  宋堅又歎了一口氣,道:「這十個人也罷,七幫十八會也罷,什麼人都未曾料到,那麼龐人的一筆財富,竟會落在菲律賓胡克黨徒的手中。」
  宋富聞言,而色不禁一變,道:「什麼?已洛到了胡克黨徙的手中?這是什麼意思?」
  我道:「白奇偉以他佔一份,胡克黨佔九份的條什,替胡克黨找到了埋藏在地下的財富。」
  宋富意似不信,道:「白奇偉這小子,竟能參透那幾句毫無意義的話麼?」我道:「那幾句話,在泰肖爾島上,便不再是毫無意義的了。」
  宋富問道:「為什麼,你仔細說。」
  我便將我和宋堅兩人,在泰肖爾島上的所見和遭遇,向宋富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當然我們在說的時候,已經退出了巖洞,坐在浪花拍擊不到的一塊大岩石之上,宋富一面聽,一面緊鎖雙眉。
  等我講完,宋富仍望著大海,一聲不出。
  好一會,他才道:「照我看來,裡加度和白奇偉兩人,仍然未曾找到那一筆財富。」我道:「我們在逃走之際,已經看到了那大鐵箱的一角!」
  宋富道:「這隻鐵箱,可能是空的!」
  我覺得宋富的話,武斷到了極點,實足令人,難以同,我也不和他辯駁。宋富又道:「裡加度只在四塊之間,求一個交叉點,常然太簡單,得得不到正確的藏寶地點。」
  我道:「可是白奇偉……」宋富道:「不錯,白奇偉的辦法,看來是科學了些,但也太簡單,於廷文當年,絕不會將財富埋在用那麼簡單的方法,便可以找得到的地方的!」
  紅紅道:「我同意教授的說法。」
  我笑了一笑,道:「紅紅,愛情能令人盲目的!」
  紅紅白了我一眼,想說什麼,但卻又沒有說出來,忽然又噗哧一聲笑了,顯然她心中,十分甜蜜。宋富道:「衛兄弟,我不是個固執己見的人,你想,那一句『共透金芒』是什麼意思?」我怔了一怔,道:「不知道。」
  宋富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卻知道,這句話十分重要,在見到石碑,便可明白『白鳳之眼』那四句的意義之後,這一句起著總束作用的『共透光芒』,當然極其重要了!」
  他講到此處,攤了攤手,道:「但是,裡加度和白奇偉的尋找正確地點的方法,都忽視了這句話,所以我說他們,得不到寶藏。」
  宋富講完,我仔細想了一想,對於宋富這種縝密的分析,也表示十分佩服。
  但是我卻仍然難以相信那大鐵箱竟會是空的。
  宋富望著大海,又道:「照我看,於廷文一定早已想到,如果這件事傳了出去,會有人照白奇偉的方法來挖掘的,因此便在那地點,埋下了一隻大鐵箱,那鐵箱中不是空的,便是另有東西,那東西一定表示寶物已被人取走,好叫掘寶之人灰心,那也等於是保全了真正的財物!」
  我站了起來,道:「佩服得很,你說得有理。」
  宋堅道:「如果那鐵箱是空的,白奇偉會不會遭殃?」
  我道:「那倒不必為他耽心,如果財富不出現,他至多像我們一樣,餓上幾天而已,倒是我們要設法,如何對付胡克黨徒才好。」
  宋富道:「對策我已想到了,你們在泰肖爾島上,可曾注意胡克黨徒的食水水源,是集中的還是分散的?」我和宋堅,事實上都不知道,因此根本沒有法子回答,紅紅卻道:「我知道,在碼頭附近,有兩隻深水井,將井水泵到一個大蓄水池中再輸送出去的。」
  宋富喜道:「那就好辦了!」
  宋堅沉聲道:「阿富,下毒藥未免太狠了些,島上至少有一千人!」宋富道:「大哥,知弟莫若兄,你怎麼就知道我的意思了?」
  我也覺得,如果下毒藥,將島上的一千多人都毒死,也未免太狠毒了些。但宋富說著,從袋中取出一隻小小的玻璃瓶來,瓶中約莫十多西西灰褐色的藥水,他揭開了瓶蓋,道:「你聞一聞。」
  我湊了上去一聞,便有一陣昏眩欲嘔的感覺,連忙側頭避了開去,問道:「那是什麼東西?」
  宋富道:「這種藥物,是我從東非洲得來的,當地土人,把它叫『冬隆尼尼』。」
  我立即道:「那是在地上打滾的意思。」
  宋富以極其驚訝的眼光望著我,他雖然沒有出聲,但是他的眼光,無疑地是在問:「你怎麼知道?」我當然是知道的,因為我深通各地語言之故。
  他又道:「這種藥物,放一西西在靜止不動的溪水中,便可以令得來這溪水飲水的動物,盡皆軟弱無力,倒地不起,只能在地上打滾,至少三日,等於是大病一場,失去了自衛的能力,要令得島上胡克黨徒,盡皆大病,只消三五西西就夠了。」
  宋堅道:「但未必人人都在同一時候飲用有了毒藥的毒水的。」
  宋當道:「這『冬隆尼尼』的妙處,便在這裡,否則,中國的巴豆,不也一樣麼?『冬隆尼尼』能使得服用了的人,在兩日之內,一切正常,而兩日之後,方始發作,我想,兩日內。所有的人,總不能不飲水,而我們下毒之後,等上四日,先病的未曾復原,後病的也都已發作,泰肖爾島,就是我們的了。」
  紅紅道:「我不信,你剛才說非洲土人,是用這種藥來捉野獸的,兩天後才發作,野獸早就走遠了。」宋富一笑,道:「你知道什麼?野獸是有巢穴的,在巢穴生病,只要找到巢穴,便能捉到,還不容易麼?」
  我忙道:「宋兄既然有『冬隆尼尼』這樣的妙藥,我們事不宜遲,該再到泰肖爾島去!」
  紅紅第一個大為興奮,道:「對,再到泰肖爾島!」我笑道:「紅紅,你可是嘗到甜頭,以為這次再去,便又能成功?」
  紅紅打橫跨出了一步,站到了宋堅的面前,道:「不是我自己誇口,我和教授兩人合作,你們全不是敵手,那二十五塊鋼板,不是落在我們手中了麼?」
  我道:「宋兄弟,那一次,你和紅紅合作,居然能勝過了那麼多人,當真不容易之極。」宋富笑道:「那全是佔了我和大哥生得一樣的緣故,好幾次,我和你在一起,你都不知道,有幾次,我幾乎和大哥碰了頭,紅紅躲在山洞中,卻是什麼事情也沒有做過,別聽她吹牛!」
  我想起宋富在那荒島上,幾次三番要害我的情形,心中仍不免有點恨意。因為,我那時如果一時大意的話,如今早就進了鬼門關了!
  但是如今宋富既然和我們言歸於好,我也不便再記這些。紅紅叫了起來,道:「教授,你這樣說法,太不公平了!」我們全都笑了起來。我們一齊來到了海邊,登上了快艇。
  發動了馬達,快艇到泰肖爾島的時候,我們便停了下來。
  等到天黑,我們四個人,才找到了一個小子,向泰肖爾島上而去。
《地底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