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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張海龍兩人,在客廳中呆坐了一會,我心中想好了幾十條問題,便開始一一向張海龍提了出來。
在這裡,為了簡單起見,我用問答的形式,將當時我們的對話,記錄下來。問的全是我,答的,全是張海龍。下面便是:
問:令郎在失蹤之前,可有什麼特殊的表現?
答:他為人一直十分古怪,很難說什麼特殊表現。
問:他沒有朋友麼?
答:有,有一個外國人,時時和他來往,但我卻不知道他的名字地址。
問:他有沒有記日記的習慣?
答:沒有。
問:他在美國那一家大學求學?
答:密西西比州州立大學。
問:你再仔細地想一想,他失蹤之前,有什麼異乎尋常的舉動?
答:有的,那是三十晚,他突然來到我的辦公室,問我要四百萬美元的現款,年晚哪裡能在一時之間湊出那麼多的現款來?我問他什麼用,他不肯說,就走了。他離開了我的辦公室之後,就一直沒有人再見過他了,直到現在。
我問到這裡,覺得沒有什麼可以再問下去的了。我站起身來,道:「張老先生,我認為你不要心急,我當會盡量替你設法的。」
張海龍道:「衛先生,一切多拜託了,要多少費用——」我立即打斷了他的話頭,道:「張老先生,我相信令郎,一定是一個十分出色的科學家,他所在進行的工作,也一定十分奇特的工作,而且他的失蹤,也十分神秘,我要弄清楚這件事,費用先由我自己支付可好麼?」張海龍道:「本來,我也不想提出費用這一層來的,但是——」
我道:「但是什麼?」
張海龍道:「但是因為小龍在的時候,在極短的時間內,化了那麼多錢,至於他在做些什麼,卻又沒有人知道,所以,我只怕你在調查經過的時候,有要用更多的錢的緣故。」
我笑道:「好,如果有必要的話,我一定向你開口,但是我希望你不要盤問我取錢的用途!」張海龍忙道:「自然,自然。」
我心中暗忖,這一來,事情便容易進行許多了。
因為張海龍的財力,如此雄厚,若說還有什麼辦得不到的事情,那一定是人力所不能挽回的了!
所以,我當時便道:「那樣就方便得多了。張先生,我已沒有必要再留在這裡了,但是,在這別墅中,難道沒有一間房間,是為令郎所備的麼?」
張海龍道:「有的。」我道:「你可能帶我去看一看?」張海龍的面上,現出了猶豫之色,像是對於我這個普通的要求,都不肯答應一樣。
我不禁大是不快,道:「張先生,你必須不能對我保留任何秘密才好!」
張海龍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為了你好!」我詫異道:「為了我好?那間房間中,難道有鬼麼?」
我這句話,本來是開玩笑的。
但是張海龍聽了,面色卻突然一變,四面看了一下。
我心中不禁再是一奇,因為自從我和張海龍相識以來,他給我的印象,完全是一個充滿了自信、有著極度威嚴,一生都指揮別人,絕不居人下風的性格,害怕和恐懼,常是遠離這種人的。
但是如今,看他的面色,他卻的確,感到了相當程度的害怕。
我等著他的解釋,他靜了好一會才道:「衛先生,前一年這間別墅中曾發生一件聳動的新聞,難道你忘了麼?」
我略想了一想,便記了起來,「啊」的一聲,道:「對了,去年除夕,有一個外國遊客,在此過夜,結果暴斃的,是不是?」
張海龍點頭道:「你的記憶力真不錯。」我道:「當時我不在本地,如果在的話,我一定要調查一下死者的身份。那死者不是遊客,而是有著特殊身份的,是不是?」
張海龍聽得我如此說,以一種極其佩服的眼光看著我,從他的眼光中,我知道我已經猜中了。
我實在並不是什麼難事。以前,我和我的朋友曾討論過這件事情,因為這個暴斃的遊客,是死在一個著名的富豪的別墅中的。這種事,照例應該大肆轟動才是道理。
然而,報上卻只是輕描淡寫地當作小新聞來處理。那當然是記者得不到進一步消息的關係。凡是應當轟動的新聞,卻得不到詳盡的報導,那一定是有著不可告人的內幕。
張海龍望了我片刻,道:「你猜得不錯,他是某國極負盛名的一個機構中的高級人員。」
張海龍當時,自然是將這個機構的名稱,和那個國家的名字,講了出來的。我如今記述這件怪異到幾乎難以想像的事情之際,覺得不便將這個機構的名稱如實寫出,反正世界各大國,警探諜報機構,舉世聞名的,寥寥可數,不寫出來,也無關宏旨。
當時,我不禁奇道:「遠離重洋,他是特地來找你的麼?」
張海龍道:「是,這件事,我還沒有和你詳細說過,那一年,某國領事館突然派人來請我,說是有一個遊客,希望借我的別墅住幾天,那人是小龍學校的一個教授。我和某國,很有生意上的來往,自然一口答應,那人的身份,我也是直到他死時才知道,他住了兩天,除夕晚上,就出事了。」
我連忙道:「出事的時候,經過情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