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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然不會害怕看一個人獨處。
  但是,在心頭堆滿了神秘而不可思議的問題之際,心中總有一種異樣的感覺,當我轉身,再回到大廳中的時候,彷彿大廳中的燈光,也黯了許多,陰森森地,令人感到了一股寒意。
  而四方八面,更不知有多少千奇百怪,要人揣測來源的聲音,傳了過來。
  這些聲音,知道了來源之後,會令人發笑,那不過是木板的爆烈、老鼠的腳步聲、門聲等等,傳了過來。
  我不由自主,大聲地咳嗽了兩聲。在咳嗽了兩聲之後,我自己也不禁笑了起來,暗忖:我甚麼時候,變得膽子那麼小起來了?
  然而,當我在大廳之中,又來回踱了幾步之後,我卻又咳嗽了兩下。
  同時,我心中對於張小娟的膽量,不禁十分佩服。
  因為當我和張海龍趕到的時候,張小娟一個人在這裡的。本來,我心中對張小娟十分厭惡,但一想到她至少具有過人的膽量這一點,我對她的印象,就好轉了許多。
  我將張海龍給我的鑰匙,上下拋著,向樓梯上走去,很快地,我便到了二樓,著亮了走廊上的電燈。四周圍是那樣地沉靜,以致走廊上雖然鋪著軟綿綿的地氈,但是我還可以聽得自己的腳步聲,而又像是由陣陣陰風,自後吹來。
  當我來到了一間房間的門前之際,我一共回頭看了三次,看我身後是不是有人跟著,結果當然是沒有人跟在我的後面。
  我的脅下,挾著從實驗室取來的那一疊文件,我相信一年之前,降臨在那高級密探身上的命運,也可能降臨在我的身上。所以,我不得不特別小心地來應付這異樣的環境。
  我一生中,經歷了不少驚險的事,但是沒有一件,像這一次那樣,濃厚的神秘氣氛,像一層又一層厚霧一樣包圍著事實的真相,使你難以明白事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這別墅中沒有電話,我沒有法子和外界聯絡。
  而剛才張海龍離去的時候,我也不便托他帶口信出去,因為他是那樣不願意再有人知道這件事。
  我在門口站了一分鐘,側耳細聽門內的動靜。
  門內靜得一點聲音也沒有,所以,當我將鑰匙插進鎖孔的時候,竟發出了出人意料的大聲響:那「拍」地一聲後,我伸手一推,立即向後躍退。
  房門「呀」地一聲,被推了開來。
  就著走廊中的燈光,我定睛向房中看去。
  在意料之中,房內一個人也沒有,我跨進了房中,找到了電燈開關,開著了電燈。
  房中的陳設十分簡單,是為一個單身漢而設的。較惹人注目的是一個十分大的書架,而且架上的書籍,顯得十分凌亂。
  所有的傢俱上,都有著厚厚的灰塵,我掀起了床罩,四面拍打著,不一會,便已將積塵一齊打掃清楚。
  我在椅上坐了下來,仔細地將今日的經歷,想了一遍。又將今日晚上要做的事,定下了一個步驟。
  今晚,我當然不準備睡,但我也不準備去研究那文件夾中的文件。因為那些文件,雖然有著極其重要的地位,但是卻在我的知識範圍之外,是我所沒有法子看得懂的東西。
  我將文件夾塞到了枕頭底下,我決定化上大半晚的時間,來小心地搜尋這間房的每一個角落。
  我首先以手指叩著牆壁,直到確定了房間中不可能有暗道,我才開始拆開被子,撕破枕頭,打開衣櫥,將每一件衣服,都翻來覆去地看上半晌,甚至拆開了衣服的夾裡。然後,我又打開著每一個抽屜,在較厚的木板上敲打著,看看可有夾層。
  做完了這一切,而足足化了我三個來鐘頭,我看了看手錶,已經是清晨兩點鐘了。我在不知不覺之中,渡過了舊的一年。
  屋中的一切,已被我翻得不成樣子。
  我最後,才著手檢查那個書架,我一本一本地將書取了下來,抖動著,看看書中可夾有紙片,當我取到書架上第二層的書籍之際,我忽然大為振奮。
  因為,我取到手中的並不是一本書,而是一本有鎖的日記。
  不用說,日記簿的主人,一定是張小龍了!
  當我想到,我可能在這本日記簿中發現一切的秘密之際,我不禁大喜過望。可是立即,我便發現,日記簿上簡陋的鎖,早經人破壞過了。
  我打開日記簿,更發覺那本日記簿,不少被人撕去了一半以上,留下來的,全是空白。我仍不灰心,耐心地一頁一頁地翻著,在最後的幾頁上,發現了許多痕跡,那是因為上一頁寫過字,印下來的。
  我企圖從那些痕跡中辨認出字句來,但是我失敗了。因為張小龍(假定這本日記簿是張小龍的話)記日記用的是英文,而且,寫得十分潦草,我認了半晌,只認出了兩個字。
  因為那兩個字,寫得特別大,而且大約特別重,所以留下來的痕跡,也容易辨認些,那兩個字,譯成中文,是「妖火」兩個字。
  「妖火」是甚麼意思?這兩個字,甚至於不能給我任何概念!
  但是我既然只能辨認出那兩個字,自然也只能在那兩個字上,動一下腦,我合上了日記簿,側頭仔細地思索起來。
  我一側頭,眼睛便自然地望著窗外。
  窗外一片黑,然而,在剎那之間,我明白「妖火」兩字的意義了,因為,我見到了「妖火」!
《妖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