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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的語言十分模糊,所以我雖然就在他的身邊,也未曾聽清楚。
這並不是我的疏忽,因為這裡,簡直是人種展覽會,甚麼地方的人全有,你不能知道一個人開口會說甚麼話,而預先準備去聽之,所以一句兩句話,便要聽懂,是十分困難的。
漢克答道:「十一樓。」那司閘點了點頭,我在升降機中,仔細地打量著,忽然給我發現升降的頂部,釘著一塊小小的銅牌。
那小小的銅牌上,有兩行德文,譯成中文,則是「連斯兄弟機器鑄造廠造。一九四四年八月。」
一九四四年八月,這個日子,引起了我極大的疑惑。那就是說,這個龐大極不可想像的海底建築物,並不是在大戰之後建築起來的!
本來,我心中就一直在懷疑,甚麼人能在大戰之後,投入那麼多的人力物力,在海底建成了這樣的一座建築物,而竟不為人知。
但如今,「一九四四」這個年份,解決了我心中的疑問。我知道,這裡一定是第二次世界大戰末期,軸心國自知時日不多時所建造的。
升降機在向下降,一直到跳出了「十一」這個數目字,才停了下來。
我無法知道這個建築物向下去,一共有多少層。但是既然是以一個國家的力量來建造的,我相信整個建築物規模之龐大,一定遠在我的想像之中。
我和漢克,在升降機停了之後,便向外走去,走了幾步,蹲了一個彎,只見兩盞相對的,發出紅光的燈,設在前面的道旁。
漢克在燈前停了下來,道:「你向前走走試試!」
我冷冷地道:「這並沒有甚麼稀奇,電子控制著光線,我向前去,遮住了光線,就會有警號發出,是不是?」漢克「哈哈」大笑,道:「我知道你一定會那樣說的,是不是?」
我感到十分尷尬,因為聽漢克的話,我分明是在自作聰明了。漢克望著我,感到十分高興,因為他終於有了一個奚落我的機會,只見他在衣袋中,取出一張紙來,向前揚了出去。
當那紙,揚到那兩盞燈所發出的光線之中時,突然起了一陣輕煙,而當紙片落到了地上之際,已經成了一片輕灰!
我心中陡地吃了一驚,漢克道:「這是自以為是的美國科學家做夢也想不到的高壓電流,只有利用海底無窮無盡的暗流來發電,才可以得到這樣的高壓電!」
我沒有說甚麼,因為那張紙,在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內,便成灰的這一個事實,使我不得不相信漢克的話是真實的。
我和漢克,在那兩盞燈前,站了片刻,只見對面,走過來了一個人。那人身上所穿的一套西裝,還是一九四五年的式子,但是卻熨得貼身。
只見他也是來到了燈旁,便站定了身子,道:「首領已經知道了一切,你可以直接帶他去見張小龍。」漢克答應了一聲,拉著我轉身便走。
我心中暗忖,到如今為止,我總算有了一點小小的收穫。
因為我知道,這個野心集團的首領,是在「十一樓」(由上而下樓的十一樓),而如果要見這個領袖的話,必須通過那「死光」(我為了行文方便起見,姑且這樣稱呼那發出高壓電流的殺人機器,因為這是世界上沒有的東西,自然也沒有正式的名稱)。
也就是說,雖然我知道了首領的所在,但是我卻不能前去見他。因為,只要一被那種光芒照射到,我就可能在頃刻之間,成為焦炭。
漢克拉了我,又來到了升降機的門前,在升降機的門打開之後,我這才聽到,那司閘講的是日本話,道:「幾樓?」漢克道:「十七樓。」
升降機又向下落,等我們再走出升降機的時候,我忍不住問道:「這建築物一共有多少層?」漢克狡猾地笑了笑,並不回答。
我將我自己的揣想,歸納了一下,道:「阿道爾夫想得十分周到,他是準備在柏林失守之後,在這裡繼續指揮征服世界的戰爭的麼?」
漢克一聽我的話,便立即駐足。
他以十分凌厲的神情望著我,好一會,才道:「你是怎麼知道這個秘密的?」我聳聳了肩,道:「有一些事,對於小孩子來說,永遠是秘密,但對於成年人來說,卻像二加二等於四那樣地簡單。」
漢克口角上掛了一個殘酷的微笑,道:「你知道得太多了,這將使你遭殃。」
我立即道:「本來我就沒有抱著渡蜜月的心情到這裡來的。」
漢克不再說甚麼,繼續向著前走去。
我口中絕不認輸,但是我的心情卻是十分沉重。因為我能夠重見天日的機會,實在太少了,我可能就此與世訣別,或是像張小龍那樣,永遠永遠地神秘失蹤,成為警局檔案中的懸案。
沒有多久,漢克又在一扇門前,停了下來,那扇門,竟立即自動地打了開來。漢克道:「張小龍就在裡面,你可以進去了。」
我立即向前跨出了一步。漢克又在後面冷冷地道:「你不妨記得,你在裡面的任何舉動,都瞞不過人的,通過曲光長程放大的觀測器,首領表示可以在他自己的房間中,數清你眼眉毛的數目!」
我並沒有理睬他,只是向前走去。
漢克所說的話,當然是真的,這扇門自動打開,便是這裡的一切,都有著遠程控制的證明。我走進了門,門便立即關上了。
我四面一看,這是一間很大的實驗室。實驗室中的一切,和張海龍別墅後園中那個實驗室大同小異。在左首,有兩扇門,一扇半開半掩,我先來到那一扇門前,向內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