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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插言道:「這一切,看來不都是天衣無縫麼?」
  那聲音道:「是的,但是,當張小龍到了此地之後,我們去搜尋他的研究資料,卻是一無結果。」我聽了之後,心中又不禁奇怪之極。
  因為,張小龍的研究資料,就放在他實驗室的長檯之上,幾乎是任何人一進實驗室,便可以見到的。他們如何會找不到的?這其中,一定另外還有著我所不知道的曲折。
  我沒有和他多說甚麼,只是道:「那當真是太可惜了!」那聲音道:「但是,你要明白,即使我們得到了資料,而沒有張小龍的協助的話。也是沒有用的。這就像一本好的外科學教科書,不能造就一個好的外科醫生一樣,動物的內分泌,是最神秘的東西,我們必須借張小龍的手,才能完成這一切。」
  我道:「張小龍在你們這裡幾年了,你們是最近了向他表露了你們的意思的,是不是?」
  那聲音道:「你知道的真不少,我不得不佩服你,但是你仍然必須聽從我的指揮。」我想了一想,道:「好,我再去試一試。」
  我答應了他,那只是緩兵之計。
  因為我對這裡的一切,實在還太生疏,不知道應該採取甚麼樣的步驟才好。
  那聲音道:「好,甘木會帶你到你的住所去,在那裡,你可以詳細地研究張小龍的生活、思想,以決定你的行動。」
  我當時,還不能確切地明白那兩句話的意思,直到十分鐘後,我才完全明白。
  因為在十分鐘後,我被甘木引到了一間套房之中。那套房包括一間臥室、一個書房、一個小小的起居室,和一個美麗的女僕。
  那女僕因為太伶俐了,所以我一眼便看出她實則上,是負責監視我的。
  而在那書房中,有著一具電視機,張小龍在他自己房中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語,我都可以通過那具電視機,如同在他身邊一樣地看到,感受到,有時,當張小龍揮動拳頭之際,我甚至會產生他會擊中我的錯覺。
  我決定甚麼也不做,先以幾天的時間,來看張小龍的生活情形,和盡量瞭解這裡的一切,以便作逃走的準備。
  對於後一部份的工作,我幾乎沒有完成,我只是看出,那座設在海底的建築物,有著極其完善的空氣調節系統,令得空氣永遠是那樣地使人感到舒服、思想靈敏和精力旺盛,我相信一定有陰性電子在不斷地放出,使人的情緒開朗,工作能力增加。除了這一點外,我幾乎甚麼新的發現都沒有。因為,每當我想出去的時候,那女僕便以十分溫柔動人的笑容和堅決的行動,將我擋了回來。使我想發脾氣也發不出來。
  但是,在接下來的三天中,我卻不是一點收穫也沒有,至少,我對張小龍有了一定程度的瞭解。
  張小龍是一個真正的科學家,耿直、正義,他具有科學家應該具有的一切美德,他在以絕食進行抗議,然而,我看出他的絕食不起作用,因為每天有人來為他注射,三天來,他也絲毫未見消瘦。
  他曾大聲叫嚷,決不容許他的發明,為侵略者所利用——從這一點來看,張小龍根本不明白自己是處在甚麼樣的環境之下,他一定以為自己是在某一個大國的控制之中。
  然而,張小龍也有著十分真摯的感情,因為當他喃喃自語,提及老父和他的姊姊時,他又會不由自主的淚水盈眶。
  我像是坐在張小龍身邊一樣地看清楚了張小龍的性格,也使我心中下定了決心:我一定要救張小龍出去!我個人的力量,難以和整個野心集團相抗,但是我想,如果盡我所能的話,救張小龍出去,只怕還有一二分的希望。
  三天之後,我向甘木提出,我願意再去見張小龍。這一次,甘木派人將我帶到張小龍的房間前面,我在張小龍的房門前,呆了幾分鐘。
  我想不出用甚麼話來和張小龍交談,方始能不被人家聽得懂。
  我知道這裡的中國人,可能只是我和張小龍兩個,如果我用一種冷僻的中國方言和張小龍交談,那麼,超性能的電腦傳譯機也必然將束手無策。
  張小龍是浙江四明山下的人,我決定一進去,便以四明山一帶的土語,與之交談,那是一種十分難懂的方言,即使是在離四明山二百里以外的人聽來,也像是另一國的語言一樣。
  我推開門,走了進去。
  出乎我意料之外地,張小龍正伏在實驗桌前,正在進行一些甚麼工作,我咳嗽了一聲,就以我想好的那種土語道:「我又來了,你不要激動,聽我詳細地和你說說我們兩人的處境!」
  張小龍本來,正全神貫注地在從事著他的工作,我進來的時候,他根本是知道的,但是卻一動也不動,直到我一出聲,他身子才猛地震了一震,轉過身來,以十分奇特的神情望著我。
  他望了我足有半分鐘,才道:「出去!出去!快出去!」他用的語言,正是我用的那種,我立即道:「我不出去,因為你不知道我究竟是甚麼人,而當你知道我是甚麼人的時候,你就不會趕我出去了!」
  張小龍的面上神情,十分惶急,他的兩雙手,似乎在發抖,我看到他以一個塞子,塞住了一根試管,那試管中,約莫有著三CC的無色液體。他將那試管塞住了之後,才鎮定了些,道:「那你快到我的房間去,我立即會來看你的。」
  我的鄉談,顯然使得他對我的態度改變了。
  我十分高興,逕自走進了他的睡房中,坐了下來。
  我坐下不久,便看到張小龍一面抹著汗,一面走了進來。我已經說過,這裡的空氣調節系統,十分完善,正常的人,在適宜的溫度之下,是絕無出汗之理的,但張小龍顯然是有甚麼事,令得他十分緊張。
  他一進來,便指著我道:「危險,危險,危險之極!」他一連講了三個「危險」,最後一個,並且還加強了語氣。一時間,我也難以明白他確切的意思是甚麼。
  他在我的對面,坐了下來,又望了我一眼,眼前突然現出了懷疑和憤怒的神色,道:「你是甚麼人?你以為用我故鄉的方言和我交談,便可以取信於我了麼?」
《妖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