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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電話是什麼人打來的,我不知道,可能是霍華德的同行,也可能正是謀害霍華德的人,我那時也根本沒有時間和心緒去多作考慮,我只是向上望著,一等張小娟的身形,在樓梯轉角處隱沒,我便立即閃出了窗簾,以最輕最快的腳步,向門外掠去。
到了門外,我背門而立,先打量四周圍可有值得令我注意的事發生。
街上仍是和往常一樣,一點也沒有什麼特殊的情形,我快步地來到了大街上,招來了一輛街車,吩咐司機駛向電報局。
到了電報局,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上樓,捨電梯而不搭,我看了看手錶,在離開我的住所以後二十四分鐘,我便已坐在無線電話的個人通話室中了。這種個人通話室的四壁,全有極佳的隔音設備,可以大聲講話,而不被人聽到。
(一九八六年加按:當時,國際直撥電話,是連幻想小說中都不常見的。)
等到我接通我在國際警方總部的朋友納爾遜先生的電話號碼之際,又化了七八分鐘,然後,我在電話中,聽到了納爾遜先生低沉而堅定的聲音。
我連忙道:「我是衛斯理,電話是從遠東打來的,你派來的霍華德,已經死了。」
納爾遜先生的聲音,一點也不驚訝,他只是問道:「幾天的失蹤,使你得到了什麼?」
他雖然遠在國際警察部隊的總部,但是卻知道了我失蹤一事,那當然是霍華德報告上去的,我連忙道:「我有極其重要的發現,是世界上任何想像力豐富的人,所不能設想的事,我到過——」
我只當納爾遜先生一定會急於要聽取我的報告的。但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話未曾講完,納爾遜先生深沉堅定的聲音,又將我的話頭打斷。
他道:「不要在電話中對我說,我們早就發現,凡是通向國際警方的無線電話,皆被一種具有超特性能的無線電波接收器所偷聽,而我們用盡方法,竟沒有法子預防,如果你的發現是機密的話,不要在電話中說。」
我發覺自己握住聽筒的手,手心上已經有濕膩膩的汗水滲出。
我可以肯定,使得國際警方無法預防的偷聽,也是野心集團的傑作!
我忙道:「納爾遜先生,你必須聽我說,我是這世上知道真情的唯一人,而且,霍華德死了,我的生命,也如風中殘燭一樣——」
納爾遜先生肯定地道:「不行,絕不能在電話中說,我就近派人來和你聯絡,你要盡量設法保護你自己,使你自己能夠活著看見到我派來和你聯絡的人!」
我急得額上也滲出了汗珠,幾乎是在叫嚷,大聲道:「不行!不行!時間已不允許這樣做了,我必須立即向你們說明事實真相,你也必須立即會同各國首腦,來進行預防,這是人類的大禍!」
納爾遜仍然道:「不能在電話中作報告,你如今是在什麼地方?」
我頹然講出了我的所在。納爾遜道:「好,你在原地,等候十分鐘,十分鐘後你走出電報局的大門,就會有一個穿花格呢上裝,身材高大的英國人,叫作白勒克的,來和你聯絡,你將你的所知,全部告訴他,他就會用最快,最安全的方法,轉告我的。」
我歎了一口氣,道:「也好。」
納爾遜先生已將電話掛斷了,我抓著聽筒,好一會,才將聽筒放回去。
納爾遜先生的小心,是不是太過份了一些呢?我心中感到十分的疑惑,事情是如此緊急,何以他不聽我的直接的報告呢?
如果說,我和納爾遜的通話,在海底的那個野心集團,都可以聽得到的話,那麼,他們豈不是知道我還活著,正準備大力揭穿他們的陰謀麼?如果他們的行動,夠得上敏捷的話,那麼他們應該在白勒克未和我見面之前,便將我殺害了!
我仍然躲在個人通話室中,並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