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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娟的話才一出口,我只聽得「咕咚」一聲,已經自床上起來,坐在椅子上的張海龍連人帶椅,一齊跌在地上,但是他卻立即站了起來。
我立即道:「張小姐,你怎麼如此肯定?」
張小娟一面流淚,一面汗如雨下,叫道:「不要問我,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我也知道的,心靈感應,是一種十分微妙的感覺,是絕對不能說出所以然來的,張小娟叫了兩聲之後,忽然低下頭來。
我和張海龍兩人,都十分緊張地望著她,她低頭約有兩分鐘之久,才又抬頭起來,聲音也變得十分平靜,道:「我知道,弟弟臨死之際,心情十分平靜,可以說一點痛苦也沒有,因為他在死前,做了一件十分偉大的事情——」
她講到這裡,抬起頭來,問我道:「你可知道他做了些什麼?」
我歎了一口氣,道:「不知道,但是我的確知道他所做的事極其庫大。」
張海龍的眼角還帶著眼淚,但是他卻笑了起來,道:「這孩子,我早知道會出人頭地的。」
我道:「張老先生,你放心,令郎就算死了,但是他的行動,使整個人類得以自由地生存下去,使人類的自由思想,不至於被奴役所代替,他是所有的人的大恩人,是自由的維護者!」
我越說越是激動,吸了一口氣,繼續道:「他使一想以奴役代替自由的野心集團面臨末日,他絕不向世界上最強大的勢力屈服,他是堅強不屈的典型!」
張海龍仍含著眼淚,但是他面上的笑容卻在擴大。他道:「衛先生,只怕你太過獎了。」我肯定地道:「一點也不!」
張海龍道:「那麼,其中的詳細情形,究竟是怎樣的呢?」
我道:「我可能已知道了百分之九十八,但仍有一點最重要的不明白。」
張海龍道:「你不妨原原本本地對我說說。」
我看了看手錶,已經八點多了。我道:「威脅我生命最大的一方面勢力,可能已無能為力了,但是我仍不得不小心——」
我在講到這裡的時候,特地向張小娟望了一眼。
但是張小娟的面色漠然,她只是抬頭望著天花板,似乎根本連我的話也沒有聽進去。
根據以往科學界的文獻紀錄,同卵子變生的孿生胎,一個死亡,另一個也會死亡的。因為他們雖然在形態上是兩個人,但是在意識上,在精神上,卻只是一個人(這是一個十分玄妙的怪現象,科學界至今還無法對這種怪現象作出正式的解釋。而且,根據記錄,同卵生的孿生子,犯罪傾向特別濃厚,往往不得善終,這據說是因為人格分裂之故。但是張小龍的例子,卻又推翻了這一個說法了,張小龍人格之完整,已是毫無疑問的事了。)
如今,張小娟說張小龍已經死了,那麼張小娟所受的打擊,一定也十分重大了。
我看了她一眼之後,想起自己不能在這裡多耽擱,還要和國際警方聯絡,我便站起身來,道:「我們回市區去,一路上我再和你詳細說好不好?」
張海龍點了點頭,也站了起來,但張小娟仍是一動不動地坐著。
我走向前去,將她扶了起來,她毫不掙扎,我向前走一步,她也跟著走一步。
我心中猛地吃了一驚,張海龍也已看出了張小娟的情形不對,忙道:「小娟!小娟!」
可是張小娟竟像是完全未曾聽得她父親的叫喚一樣。張海龍不再叫喚,他的面色,也變得極其難看,甚至於不及流淚了。
我知道,張海龍失了一個兒子,已經是心中極其哀痛的了。再要他失去一個女兒的話,他是無論如阿,受不起這個打擊的。
可是,張小娟的情形,實在令我不樂觀,我只好勸道:「張老先生,她或者是傷心過度,你一到市區,便吩咐醫生,同時好好地派人護理她,不要多久,她就可以復原了!」
張海龍眼角,終於流出了眼淚,我扶著張海龍,向外面走去。
我扶著張小娟的感覺,和扶著一具會走的木偶,似乎完全沒有分別,我重重地握著她的手臂,甚至令得她的手臂上出了紅印,她也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我並沒有將張小娟的這種情形,和張海龍說知,我只是和張海龍講著我在那野心集團海底總部的遭遇,以及和他兒子會面的經過。
最後,我又說及在他別墅之下,乃是野心集團的一個分支機構,而我在電視上看到因為張小龍的出現,而使得野心集團的大集會,變得如是之混亂。
我將要講完之際,車子也已快到市區了。
我歎了一口氣:「現在,唯一我沒有法子弄明白的事有兩點,一則是,張小龍不知以什麼辦法,使得實力如此龐大,世界上沒有一個國家可以對付得了的魔鬼集團,瀕臨末日。第二,在你別墅後面出現的『妖火』,究竟是什麼現象!」
張海龍一聲不出,直到汽車在他豪華的住宅面前停了下來,他才簌簌地伸出手來,放在我的手背上,用略為發顫的聲音道:「請你不要離開我。」我感到十分為難,因為我必須和納爾遜先生聯繫,我要去打無線電話。
但是,張海龍又亟需人陪著他。
我只得道:「張老先生,我要去和歐洲方面的國際警方通一個長途電話。」
張海龍道:「我書房中有和各大洲通話專用的無線電話,你可以不必離開我。」我喜道:「那自然再好也沒有了,我們先將張小姐扶進去再說。」
張海龍的樣子,像是一下子衰老了許多,他幫著我將張小娟扶了出來,進了住宅,他立即吩咐管家去請醫生,又命傭人,將張小娟扶進臥房去,我則在他的指點下,到他的書房,去和國際警方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