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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其實並不認識他,而且,我感到他臉熟,也只是因為他面上的那種典型的日本軍人的神情而已。
  但是我卻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你的時候,你正統率著幾萬人的大軍。」
  我的這句話,實在說得滑頭之極。因為我既然肯定他在軍隊中的地位頗高,當然可能統率過幾萬人的。他聽了之後,將身子靠在沙發背上,道:「那時,你是幹甚麼的?」
  我笑了一笑,道:「游擊隊。」
  在日寇佔領下的任何地方,都有游擊隊的,我講的仍是滑頭語。
  甘木道:「馬來亞森林中的滋味不好嘗啊,是不是?」這是他自己透露出來的了。我知道他曾在馬來亞服過役了。如果我能出去的話,要偵知他的身份,那是十分方便的一件事。我只要查閱日本馬來亞派遣軍的將官名單,對照他的相片,便可以知道他是誰了。
  當時,我只是笑了一笑,而在那時,門開處,又有一個日本人走了進來。
  我向那人一看之際,心中才真正地感到了吃驚。
  因為那個日本人,我是絕對可以叫得出他的名字來的!當然,此際我仍不便寫出他的名字來。
  但是,那日本人卻是一個世界知名的新聞人物,他過去是一個政客,曾經在中國活動,而最近,他的「失蹤」,曾使得世界各地的報紙,列為重要的新聞,有的消息,甚至說他在印度支那的叢林中死了,卻想不到他會在這裡出現!
  (一九八六年加按:這個日本人神秘失蹤,直至今日仍然成謎。)
  他走了進來之後,向甘木點了點頭,在我的斜對面,坐了下來。
  甘木又欠了欠身子,道:「衛先生,當你見到他的時候——」甘木伸手向那後進來的人指了指,續道:「你應該知道,你要離開這裡的可能性,已經是很少的了!」我點了點頭道:「我知道,我知道得太多了。」他們兩人,滿意地笑了笑。
  甘木一伸手,接連按了幾個掣鈕,嵌在牆上的三隻電視機,同時發出了閃光,不一會,三隻電視機的螢光屏上,出現了不同角度攝取的同一間房間的情形。我望了過去,那正是張小龍的房間。
  張小龍正在焦急地踱來踱去,面上現出十分憤怒的神色。我們甚至於可以聽到他的呼吸聲。甘木和那著名的日本人,一齊向那三隻電視機看了一會,又將電視機關掉。
  甘木道:「衛先生,你的工作做得不好。」
  我立即道:「我沒有法子做得好的,你們不肯給我瞭解張小龍的機會,而且,我還根本不知道,你們要我勸服張小龍,是要張小龍為你們做些甚麼?」
  甘木冷冷地道:「那你不需要知道。」
  我道:「那就怪不得我了,你們又要瞞住我,又要我工作做得好,那怎麼有可能?」甘木面色一沉,道:「我要提醒你,這裡的一切,全是以最嚴格的軍事行動來控制的。你既然到了這裡,也必須服從這裡的一切,不能完成指派給你的工作,你會有甚麼結果,你自己是應該知道的,是不是?」
  老實說,在這樣的情形下,我當真不知道應該怎樣對付他們才好。
  我曾經和國際知名的盜匪、龐大的賊黨,進行過你死我活鬥爭。但是,如今我面對的,卻是這樣一個掌握著尖端科學的野心集團。它的成員,絕不是盜匪,如果撇除了他們的野心不說,這些人,可能都是第一流的軍事家、政治家、組織家和間諜。
  在他們面前,我感到我一個人實是無能為力!
  呆了半晌,我才道:「那算甚麼,我已經是你們問的一份子了麼?」
  甘木笑了笑,道:「有時候,幸運的到來,是意想不到的。如果你能夠完成交給你的任務的話,你可以負一個相當重大的責任。」
  甘木道:「以你過去的記錄來看,我們可以向最高當局,保薦你為遠東的警察力量的首長。」我聽了之後,不禁啼笑皆非,半帶著譏諷地道:「世界政權,已經得到了麼?」
  甘木冷冷地道:「只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這是一群狂人,但是當狂人已有了發狂的條件之際,那卻也是一件可怕之極的事情。甘木又道:「我獲得批准,讓你看一些東西。」
  甘木伸手按了幾個按鈕,正中那架電視機的螢光屏上,突然出現了一片無邊無際的叢林,我根本認不出那是甚麼地方來,不一會,我便看到,在那叢林之中,有著一排一排,許多火箭。
  在那些火箭上,都有著一個奇特的標誌,卻不同於美國或蘇聯火箭上的標誌。甘木道:「這是我們武裝力量的一部份。」
  我道:「那是在甚麼地方?」
  出乎意想之外,甘木竟立即回答我道:「巴西。但是發命令的地方,卻在這裡。這些是定向火箭,定向火箭的飛行方向,是根據地球磁角方向,永恆不變的。這些火箭,有的指向華盛頓,有的指向莫斯科,一聲令下,幾分鐘內,所有的大城市,便化為灰燼了。」
  我不知道甘木所說的是不是有誇大之處。但是我卻記起了一件事實,若干年前,有兩個十分優秀的火箭彈道學家,一個被人謀殺,一個神秘失蹤,這件事並沒有弄清楚。
  而那兩個科學家,他們曾經提出過,以地球固定的磁角方向,來製造專門對付某一地點的火箭,一旦發生戰事,只要照地名來按鈕,火箭便飛向永恆不變的方向。
《真菌之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