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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我不但過了第一關,而且,我還知道,有著藍點的門是危險的,是不可推動的。
  我完全擔任著司機的任務,達三小時之久。在那二小時中,在升降機上落的人,都顯得十分匆忙,我見了甘木不下五六次之多,他的面色,一次比一次來得焦急。
  我曾聽得他對他人說:「一個人在這裡消失,而不為人所知,是不可能的事。」當他講這句話的時候,老天,我就在他身後半步處!
  三個小時之後,升降機停在底層,一個和我穿著同樣衣服的人,走進了升降機,在我肩頭上拍了一下,道:「該你休息了!」
  我含糊地應了一聲,便走了出來。
  我計劃的第一步完成了,現在開始第二部份,但是一開始,便遭到困難。
  我如今是一個休班的升降機司機,當然要休息。但是,我卻不知道自己,是住在甚麼地方的!我抬頭仔細打量四周圍的情形,只見那是一條極長的走廊。
  在走廊的兩旁,全是一扇一扇的門,那情形就有點像如今的大廈一樣,但是每一扇門,全都關著。我當然不能去找人來問,問我自己住在甚麼地方,因為這樣一來,便露出馬腳來了。
  我只好慢慢地走著,用最慢的速度,希望遇到甚麼人,自動和我搭訕,同時,我又仔細地看著每一扇門,希望門上有甚麼標誌。
  但是過了很久,我卻未曾遇到甚麼人,也沒有在門上看出甚麼線索來。
  當我將要來到了走廊的盡頭之際,我才聽得身後有人叫道:「久繁!久繁!」
  我不知道「久繁」是甚麼人,但是我卻聽得出,這是一個日本人的名字,我心中不禁一動,這是不是在叫「我」呢?
  因此,我連忙停了下來。
  我還未曾轉過身,肩頭上便被一個人,重重地擊了一掌。這一定是一個喜歡惡作劇的傢伙,要不然,他招呼人的時候,絕不會下手如此之重的。我假作一側身,幾乎跌倒,然後口中咕嚕了一聲。
  那人道:「久繁,下班了,再去喝一杯吧。」
  那人果然是在叫我,我的名字,現在是「久繁」。我點了點頭,道:「好。」那人「格格」笑了起來,道:「甘木,你的同鄉,送了一瓶美酒給你是不是?」
  我仍然含糊地道:「是。」那人道:「那麼,今天在你那裡乾杯了?」
  他的話,正中我下懷,我立即道:「好!」
  那人興高采烈地走在我的前面,我倒反而跟在他的後面。他和我講了許多句話,但是他是甚麼樣人,我也沒有看清楚,這說明他和「我」——久繁,一定是太熬了,熟到根本用不著一面講話一面望著對方的地步,而如今他一定也不知道帶著一個根本不識路途的人,在到久繁的房間中去。
  沒有多久,他便在一扇門前,用力一堆。
  那門竟是開著,被那人應手推了開來,門一開,裡面的燈光,便著了起來。
  我看到房中的陳設,十分舒適,我知道在這裡的人,物質生活,一定可以得到高度的滿足。
  一進了房間,我將門順手關上。那人也轉過了身來。
  他一轉過身來,便望定了我。
  我可以斷定他也是日本人,約莫三十多歲,身上所穿的,是工程人員的衣服,他望著我的面,而他的神色,則怪異到了極點!
  我知道那人已經看出了站在面前的人,和真正的久繁的不同之處。
  但是我從他的神情上看來,卻又可以知道他心中,並不能肯定我不是久繁。那是因為久繁的模樣,實在太普通了。普通到了雖然久繁和他極熟,但是卻也不能在他的臉中留下甚麼明確印象的緣故。更何況,我的化裝,至少也有四五分相像。
  那人揉了揉眼,以手在額角上拍了拍,道:「老天,你是久繁麼?」
  我心中一方面十分緊張,一方面卻暗暗好笑,道:「你以為我是甚麼人?唉!」我一面說,一面以手去捶自己的腰骨。
  我曾經觀察過久繁的許多小動作,而捶腰骨則正是他作得最多的小動作!我才捶了兩下,他便道:「你真是久繁,我們才一天不見,你好像變了!」
  我道:「那怕是你對我本來就沒有甚麼印象吧!」那人搖頭道:「不!不!酒在那裡?」
  酒在哪裡?這一問可問得不錯,酒在哪裡?我怎知道?我只好在人們習慣放酒的地方去找,不一會,就給我找出一滴威士忌來。
  那人也不等我去拿杯子,一手將酒搶了過來,「嘓嘟」、「嘓嘟」就喝了兩大口,一面喝,一面叫道:「好酒!好酒!」叫完又喝,轉眼之間,一大瓶酒,已喝去了一大半。
  我這才想起,我應該止住他了,因為我現在是久繁,久繁一定也是一個酒鬼,焉有酒鬼任人喝酒,而不去搶過來之理?
  所以,我立即一伸手,將他推得倒在沙發上,同時,將酒搶了過來,也對住了瓶口喝了兩口。再去看那人時,只見那人躺在沙發上,眼中已有了醉意,講話的舌頭也大了。
《真菌之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