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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國大使館這一方面的事總算解決了,雖然是暫時的,但在這幾天中,我總可以不必提心吊膽會突然有子彈自腦後飛來了。
但是,擺在我眼前的事情,仍然實在太多了。
首先,我要和納爾遜先生聯絡,其次,我仍漸要見方天。我更要找到佐佐木季子的下落,和找出殺佐佐木博士的兇手。
我相信某國大使一定可以在三天之內,找出那只硬金屬箱子下落何方的。那也就是說,當三天之後,除了月神會之外,我還要和另一個有組織有勢力的集團,進行鬥爭!
在卡車上,我曾經十分爽氣地答應某國大使,只要他得到了那硬金屬箱子的去向,我就可以將它找回來。但是如今我想一想,那實在一點把握也沒有!
因為那只箱子,並不是體積小,如果不是硬搶的話,是幾乎沒有法子可以取巧得到的!
我慢慢地踱著,只覺得每一件事,都困難到了極點。連和納爾遜先生聯絡這一點,在我來說,也是無從著手的事情。
因為在納爾遜先生離開了醫院之後,我便和他失去了聯絡,醫院方面也不知道他去了何處。
我心中暗忖,我只有到東京警局去查詢他的下落了,普通警務人員,自然不會知道有納爾遜先生其人的,但是高級的警務人員,則可以知道他的信息的。
我決定在一間小旅館中,渡過這半夜。
在東京,這一類的小旅館,是三教九流人物的好去處,也是穢污絕垢的所在。我才走進門,便有三四個被白粉腐蝕了青春的女人,向我作著令人噁心的媚笑,有一個,甚至還擠上身來。
我伸手推開了她們,要了一間比較乾淨的房間,在咯吱咯吱著的床上,倒了下來。正當我要朦朧睡去的時候,忽然有人敲起門來。
我本能地一躍而起,幸而我本來就只是打算胡亂地睡上一晚的,連衣服也沒有脫。我一躍而起之後,立即來到門旁。
我一到門旁,便伸手拉開了門,而人則一躍,躍到了門後。
門打開了,並沒有人進來。那可能是一個老手,準備在我出現之後,向我偷襲的。好在那扇門上,早就有著裂縫,走廊上也有著昏暗的燈光。我向外看去,心中幾乎笑了出來。
站在門外的,是一個警務人員,制服煌然!
我走了出來,那警務人員立即向我行了一個禮道:「是衛斯理先生麼?」他講的是日本腔的英語。我心中十分奇怪,一時之間,也不說什麼。
他踏前一步,低聲道:「納爾遜先生正在到處找你。」
納爾遜先生正在到處找我,這是完全可能的事。
但問題就是在於,那警官怎知道我在這裡?我以這個問題問他,他笑道:「全東京的機密人員,為了找尋你的下落,幾乎全都出動了!」
我「噢」地一聲,道:「納爾遜先生現在什麼地方?」他道:「在總局,請你立即和我一起去。」我點了點頭,跟著那警官,向外走去。
出了小旅館,我看到一輛轎車停在旅館門口狹窄的路上,司機也穿著警官的制服。那警官打開車門,讓我先上車。
我這時候,心中總覺得有一點蹩扭,覺得那警官能夠找到我一事,大有可疑之處。然而,我向車廂中一看,看到車座上,放著一隻文件夾,文件夾上,還燙著值日警官的名字,那自然是警局中的東西,我心中也不再去懷疑,一腳踏進了車廂。
那警官跟著走了進來,坐在我的身邊,笑道:「納爾遜先生唯恐你遭到了什麼意外,找得你十分著急,一直不肯休息。」
我笑道:「那是他太過慮了,我又不是小孩,怎會失蹤?」那警官道:「自然是,衛先生的機智勇敢,是全世界警務人員的楷模。」
人誰不喜歡恭維?我自問絕不喜歡聽人向我戴高帽子的人,可是在聽了那警官的話,也不免有點飄飄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