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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得門外有人道:「侵入的敵人有多少?」
剛才那沙嘎的聲音叫道:「兩個,一老一少,一個是西方人。」
接著,一個十分莊嚴的聲音,傳了過來,道:「仔細搜尋,一捉到了他們,立即便將他們投入火爐之中,燒成飛灰!」
當那個聲音在講話的時候,其餘人的聲音,都靜了下來。
從那聲音的莊嚴程度聽來,那人可能是月神會的長老之一。
我幾乎忍不住想打開門來,看一個究竟,但是卻為持重的納爾遜先生所阻。
那聲音繼續道:「將那一男一女看得緊密些,不要誤了我們的大事!」有許多聲音答道:「是!」
納爾遜先生附耳道:「衛,聽到沒有,一男一女,女的是誰?」我也以極低的聲音道:「佐佐木季子。」納爾遜先生道:「可能是她,唉,我們如果知道他們在什麼地方就好了!」
我道:「那是很容易的事情,你不要阻止我冒險進行了。」
納爾遜先生「哼」地一聲,似乎頗不以為然,我也不再和他爭辯,只是留心地聽著外面的動靜,只聽得腳步聲漸漸地散開去,我再度輕輕打開了門,從門縫中向外看去。
外面的情形果然和我所料的一樣,許多人都離去了,他們顯然是奉命去嚴密監守的「一男一女」了。而一個身材高壯的人,卻還站著。
那人背對我,我看不清他臉面,但只看他那披著大紅神袍的背影,也有一種令人肅然起敬的感覺,當然他是月神會長老之一了!
我迅速地將門拉了開來,同時身子一縮,躍到了門背後,伸指在門上「卜卜」地敲了兩下。納爾遜先生這時,顯然也已經知道了我的用意!
只見他將身子,隱在走廊的燈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同時伸出拳頭來,向門外裝了裝。我向他一笑,又立即轉過頭,從門縫中看門外那人的動靜。
只見那人一聽得伸指敲門聲,便立即轉過身來!
他一轉過身來,走廊上閃動的油燈火光,照在他的臉上,我幾乎吃驚得要高叫起來!那身披大紅神袍的人,分明是井上次雄!在那瞬間,我相信我的面上,一定充滿了驚訝,我幾乎忘記了自己定下的步驟!直到那人也是滿面驚訝的向前走了過來,我才從驚愕中醒過來。
我自己告訴自己:那人自然不可能是井上次雄,但他卻一定是井上家族中的人。
一個家族中的成員,面貌相似,這並不是什麼十分奇怪的事情,原不值得大驚小敝的。
等我明白了這一點之後,那人已來到了門口,只見他以十分熟練而迅速的手法,擎了一柄手槍在手,喝道:「誰在裡面?」
我和納爾遜先生兩人,都屏住了氣息,一聲不出。
那人既是井上家族中的人,那麼當然是月神會之大首腦之一,如果能將他制住的話,那實是太理想了,那人喝了一聲之後,一步便跨了進來。
我一見那人跨了進來,雙足一彈,身子已待向地疾撲而出!
但是,在我的身子,還未曾撲出之際,那人卻又立即向後退了開去,又喝道:「誰在裡面?」
我和納爾遜先生互望了一眼,都不出聲。
那人面上現出了猶豫之色,但他究竟是一個十分精明的人,竟不再走進來,只是欠身伸手,握住了門把,想將門關上。
我那時候,正在門後,心想如果給他們將門關上的話,那我們便再沒有機會擒住他了!
因之,就在他握住了門把,將門拉上之際,我的身子一側,肩頭狠很地向那扇門撞去。
那一撞,發出了「砰」地一聲響,那扇門也以極快的速度,向外關去,幾乎是在同時,我又聽到了那扇門撞倒了那人的聲音!
我不等門關上,一伸手,便已拉開了門來。
那人倒在走廊上,正待爬起身來,但是我也已經趕了出來。
那人一見了我,一伸手,便去抓跌在地上的手槍,在他的五指,剛一觸及那柄小手槍之際,我的右腳,已及時趕到,重重地踏在地的手背之上!
那人悶哼一聲,他的身子,突然出乎意料之外地翻了起來,兩腿一伸,已挾住了我的頭頸,我的身子被他兩腿之力一扳,不由自主,也跌倒在地。
我確是未曾料到對方的身手居然這樣嬌捷,我一倒地之後,頭部仍被他雙腿緊緊地挾著,不能動彈,但我的雙手卻是可以活動的,我一掌切在他的小骯之上,那人又是悶哼了一聲,雙腿鬆了開來,我就勢一頭,又在他的小骯之上,撞了一下。
那一下,撞得那人的身子,猛地挺了一挺,怪叫了起來!
他的叫聲,在冷靜的走廊中聽來,極其響亮驚人,我吃了一驚,當胸將他提了起來,一拳將之擊昏。
這時,在走廊上的兩端,都可以聽到有腳步聲傳了過來,我拖了那人,回到儲物室中,才一進室,納爾遜先生便要向外衝去。
我忙道:「你做什麼?」
納爾遜道:「你忙拾起他的手槍。」
我將那昏了過去的人,向納爾遜一推,準備竄出去將那柄手槍拾了回來,但是已經來不及了,走廊的兩端,都已經有人出現了。
納爾遜先生忙將我拉住,輕輕地關上了門。
我湊在鎖匙孔中,向外看去,只見奔到門前,約有四五個人。
他們的面上的神色,俱皆十分驚訝,一個道:「剛才好像是井上長老在叫。」
另一個道:「是啊,他何以突然不見了。」
又有的道:「難道井上長老德高,修煉成功,已經飛昇到月亮上去,成了月神了麼?」
眾議紛紜間,又有人叫道:「看,這是井上長老的佩槍。」
眾人靜了片刻,有一個道:「井上長老已出了意外,我們快去報告!」
這時候,昏了過去的井上長老,也已醒了過來,但是他卻一聲也不敢出,因為,納爾遜的快槍,正對準了他的心窩。
我看到那些人匆匆離去,便來到了井上長老的面前,道:「井上先生,你應該知道你自己的處境了。」井上長老的面色如何,在黑暗中,看不真切,但他的聲音,卻還十分倨傲,道:「要明白自己的處境的,不是我,而是你們!」
我笑了起來,道:「不錯,我們是在虎穴之中,但是我們擒住了虎首,閣下以為是誰該考慮他的處境呢?」井上長老不再出聲。
我向外傾聽著,走廊外又有人聲和腳步聲傳了過來,那些人自然是來找井上長老的。
或許是由於這間儲物室從來也沒有人來的緣故,竟沒有人想打開門來看一看,亂了片刻,人又慢慢地散了開去,我才道:「井上先生,你可以發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