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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轉了一個彎之後,我們又可以在岩石上行走,而在轉了第二個彎之後,我們便停了下來。
在我們前面,出現了燈光!
我們立即縮了回來,我和納爾遜先生,探頭向前面望去,一時之間,我們弄不清楚我們所看到的情景,是真是幻!
只見有兩盞約有一百支光的電燈泡,掛在石壁之上。
在燈光的照耀之下,我們看到了三個人。
那三個人都是年輕人,但是他們的頭髮和鬍鬚之長,就像是深山野人。其中一個,持著一柄風鎬,正在石壁上開洞。
在一塊岩石之上,凌亂地堆著如下的物事:三條草綠色的厚毛氈,許多罐頭食物,一隻大箱,幾隻水杯,和一隻正在燃燒著的酒精爐子,爐子上在燒咖啡。
照這些東西的情形來看,那三個人像是長時期以來,都住在這個巖洞之中的一樣,這也許是他們三人的面色看來如此蒼白的原因。
我和納爾遜兩人,都不禁呆了。
我們實在無法猜得出那三個年輕人是什麼樣人。
如果說他們是月神會中的人,在這個巖洞中進行著什麼工程,那麼,他們三個人又何必睡在這裡,生活在這裡呢?要在這樣陰暗潮濕冰冷的水上巖洞中過日子,是需要有著在地獄中生活的勇氣的!
但如果說他們不是月神會的人,那麼發電機、風鎬,以及那麼多的物品,是怎麼運進來的?他又在這裡作什麼?
我和納爾遜兩人看了好一會,納爾遜低聲問我道:「你看他們在挖的那個洞,是做什麼用的?」我早已看出,那像是用來放炸藥的,因此我便這樣回答了。
納爾遜先生是兵工學專家,他自然要比我明白,他點了點頭,道:「不錯,是用來埋炸藥的,但這個洞,已足可以藏下炸毀半個山頭的炸藥了,他們還在繼續挖掘,究竟他們要炸什麼呢?」
我道:「那只有去問他們了。」
我那句話才一出口,便一步跨向前去,轉過了那個石角,手持我的手槍,大叫道:「哈羅,朋友們,舉起你們的手來!」
那三個人陡地呆住了,那個持著風鎬的人,甚至忘記關上風鎬,以致他的身子,隨著風鎬的震動而發著抖,我見已控制了局面,便向前走去,可是,我才走出一步,其中一人,身子突然一矮!
在他身子一矮之際,已有一柄七寸來長的匕首,向我疾飛了過來!
那時,我離開他們只不過幾步遠近。那柄匕首來得那麼突然,我想要避開,除非我肯跳入水中,否則已經來不及了,但是我又不願在三人面前示弱,幸而那柄匕首是奔向我面門射來的,我頭略一偏,一張口,猛地一咬,已經將那柄匕首,以牙齒咬住!
匕首的尖端,刺入我的口中,約有半寸,不要說旁觀的人駭然,老實說,連我自己,也出了一身冷汗!這柄匕首沒有能傷到我,反倒有好處,因為我知道這三人絕不是月神會中的人!
因為,他們如果是月神會中的人,一見到有人闖了進來,一定會大聲喝問是什麼人,而絕不會驚惶失措到這一地步,立即放飛刀的!我一伸手,握住了那柄匕首,又道:「朋友們,不要誤會,我們是從月神會總部逃出來的,躲進這裡來的,你們是什麼人?」
那三人互望了一眼,面上現出了大是不信的神色。納爾遜先生這時,向前跨出了幾步,以他並不十分純正的日語,大聲問道:「你們想在這裡做什麼?你們想犯有史以來最大的謀殺案麼?你們可是犯罪狂?」
我們轉過了石角之後,已更可以肯定那三個人在岩石上打洞,是為了藏炸藥的了,因為我們已看到了約莫八十條烈性炸藥(TNT),遠程控制的爆炸器。
那種烈性炸藥的威力,是稍具軍事常識的人都知道的,而這三人竟準備了八十條之多,難怪納爾遜先生要這樣責問他們了。
那三人面色變得慘白,他們相互望了一眼,閉上眼睛,道:「完了,完了,我們盡了這樣大的努力,竟也不能消滅惡魔,這也許是天意了。」
我和納爾遜先生兩人,聽了那三人的話,心中又不禁一奇。聽他們的談吐,那三人似乎都是知識青年,但他們卻在這裡,從事如此可怖的勾當,這其中究竟有著什麼隱秘呢?
納爾遜先生來到了那一大箱烈性炸藥之旁,看了一眼,「哼」地一聲,道:「去年美軍軍營失竊的大批炸藥,原來是給你們偷來了?」
那三人睜開眼來,道:「不錯,正是我們。」他們向水中指了指,道:「沉在水中的發電機,也是美軍的物資。」
納爾遜先生的聲音,變得十分嚴厲,道:「你們究竟想作什麼?」
那三人中的一個道:「你們是什麼人?我們憑什麼要向你們說?」納爾遜先生道:「我是國際警察部隊的遠東總監!」
這是一個十分駭人的衝突,他這時講了出來,自然一定以為可以將眼前這幾個年輕人鎮住的。怎知三人一聽,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其中一個道:「國際警察部隊?可是負責剷除世界上所有犯罪行為的麼?」
那年輕人的語音之中,充滿了嘲弄。
但是納爾遜卻正色道:「那是我們的責任!」
那年輕人又縱聲大笑起來,手向上指了一指,道:「就在你的頭頂上,有著世上一切罪惡的根源,你為什麼不設法剷除?」
我和納爾遜先生兩人,一聽到他的這句話,便知道他所說的是什麼意思了,同時,我們也有些明白這三個人是在做什麼了!
他們所指的「罪惡的根源」,自然是指月神會的總部而言。
而我們已可以肯定,從這個巖洞上去,一定是月神會的總部,而這三人想在這裡埋上炸藥,製造一次爆炸,自然是想將月神會的總部,整個炸掉!
這是何等樣的壯舉!
我心中立即為那三人,喝起采來。我大聲道:「好,你們繼續干吧!」
納爾遜先生大聲道:「不行,這是犯罪的行為。」
我立即道:「以一次的犯罪行為,來制止千萬次的犯罪行為,為什麼不行?」
納爾遜先生轉向我:「是誰給你們以犯罪制止犯罪的權利?」
我絕不甘心輸口,立即道:「先生,那麼又是誰賦於你這樣權利的呢?你是人,他們是人,你們都不願見到有犯罪的行為,所以你們都在做著,為什麼你能,他們便不能?」
我這一番話,多少說得有些強詞奪理,但納爾遜一時之間卻也駁不倒我!
那三個年輕人想是想不到我們竟會爭了起來,而且我又完全站在他們一面。
他們三人,互望了一眼,其中一個,走前一步,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道:「我們感謝閣下的支持,但我們卻同意那位先生的見解,我們是在犯大罪,但我們早已決定,在爆炸發生時,我們不出巖洞,和惡魔同歸於盡,這大概可以洗刷我們本身的罪了。」
我和納爾遜兩人,聽得那年輕人如此說法,不禁聳然動容!
我連忙大聲道:「只有傻瓜才會這樣做。」那年輕人卻並不回答我,道:「我們所要求二位的是,絕不要將在這裡看到的一切,向外人提起一字,以妨礙我們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