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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然不會明白那麼高深的事,納爾遜先生道:「莫不是土星上發生了戰爭吧?」
  方天道:「不會的,土星人的觀念,和地球人不同,我們製造武器,但不是用來打仗,而只是用來炫耀自己國家的威力和科學的進步!」
  我道:「要炫耀科學的進步,何必製造武器?」
  方天攤了攤手,道:「別忘記,土星上究竟有七個國家,戰爭的可能,並不是完全沒有的!」
  我和納爾遜先生不再說什麼,連日來,我們都十分疲倦了,在車子還沒有來到之前,固然我們心事重重,也倚在沙發上,假寐了片刻。
  然後,我們一齊登上了由東京派來的車子,回到東京去。
  到了東京,我們直趨納爾遜先生放置那只硬金屬箱子的地方。
  在我們向地窖走去的時候,我們三人心中都在祈禱:別再生枝節了。到了地窖中,果然沒有枝節,二十名警察,圍在那只硬金屬箱子之旁!
  方天面上露出了笑容,我看出他們不得立即將箱子搬到那家工廠中去,將之割了開來,但我和納爾遜兩人,卻肚餓了。
  我們吩咐人們將我們的食物搬來,就以那只硬金屬箱子作為桌子,狼吞虎嚥地吃著,吃完之後,納爾遜承命令準備車子,我和他兩人親自將那只箱子搬上了車子。
  納爾遜準備的是一輛由鋼甲裝備的車子,除非有大炮對準我們,否則我們的箱子,是不會失去的了。在東京市區中。有什麼人能出動大炮呢?
  我和方天、納爾遜三人,就坐在那只硬金屬箱子之上,納爾遜以防萬一,手中還握著那柄新型的連發快槍。一路上如臨大敵,到了工廠。
  工廠的安全工作人員,早已接到了通知,東京警局,也有高級警官派來,工廠內外,更是佈滿了密探。納爾遜先生對自己的佈置,感到十分滿意,他伸手在方天的肩頭上拍了拍,道:「方先生,那太陽系統航行導向儀一取了出來,我就帶著人,護送你到機場,立即回你的工作的國度去!」
  方天點頭道:「不錯,只有回去之後,這具導向儀,才真的算是我的了。」
  我看出他們兩人,似乎都特意避免談論無形飛魔的事情。
  我自然也不在這個時候提起來掃了他們的興。
  鋼甲車在工廠的中心部份,停了下來。那只硬金屬箱子,又由我和納爾遜先生兩人,親自抬了來,進入了高溫切割車間。
  當日,接受井上次雄的委託,將那「天外來物」以特殊合成法所煉成的硬金屬鑄成箱子的工作,是由木村主持的。
  如今,木村信已經死了,將這只箱子剖開的這項工作,便由這間工廠的副總工程師山根勤二來主持。山根工程師的年紀還很輕,他早已接到了通知,在車間中準備好了一切。
  我和納爾遜兩人,將那只硬金屬箱子,抬上了高溫切割車床,我們便退了開來,戴上了配有深藍色玻璃眼睛石棉頭罩。
  高溫切割術是現代工業上最新的成就,利用高溫的火焰,可以像燒紅了的刀切牛油一樣,切開任何的金屬物體,但如果不戴上深藍色玻璃的眼鏡,那麼,當眼睛接觸那種灼亮的光芒時,眼球的組織,立時便會受到破壞。
  我們看到,在山根勤二下了一系列命令之後,一根扁平的長管,漸漸地向那只硬金屬箱子,移了過來。
  山根勤二揮手,我只聽得「嗤」地一聲響,自那根管子之中,便噴出了火焰來。
  我雖然戴著深藍色的眼鏡,但是那陣火焰的光芒,仍然使得我幾乎睜不開眼來。火焰燒在硬金屬箱子上,更迸耀起了一陣耀目的火花,我敢說任何煙花,都不如那陣高熱的,灼亮的光芒來得好看。乍一看來,像是太陽突然裂了開來,化為萬千流星一樣!
  那根管子緩緩地移動著,高熱的火焰舌在硬金屬箱子上慢慢地舐過,我看到,在火焰舌經過的地方,箱子上出現了一絲裂縫。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山根勤二大叫一聲,由那根扁平管子噴出來的高溫火焰舌,立即熄滅,在最初的半分鐘內,我們什麼也看不到,眼前只是一片漆黑。
  那自然是因為剛才我們向那灼亮的火焰,注視得太久了的關係。
  我立即脫下了石棉頭罩,我相信我是所有人中最早恢復視力的人。
  因為其餘的人雖然也脫下了頭罩,但是,當我可以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卻還都茫然地站著。
  我向車床走去,硬金屬箱子雖然已被剖了開來,但是還散發著令人不能逼近的高熱。
  這時,其餘人的視力也恢復了,山根勤二又下令發動冷風機,使硬金屬箱子的高熱慢慢地消失。他伸手在箱子上碰了一碰之後,轉過頭來,對納爾遜先生道:「先生,我的任務完成了,箱子之內,是極厚的石棉層,那是很容易剝除的。」
  納爾遜先生道:「等一會還要請閣下再將這箱子焊起來。」
  山根勤二點了點頭,便帶著人退出了車間。車間中,只剩下我、納爾遜、方天以及兩個國際警察部隊的高級人員五個人。我和納爾遜,來到了車床之前。
  那硬金屬箱子,已經被齊中剖成了兩半,我和納爾遜輕而易舉,便將之分了開來。
  箱子之內,是厚厚的石棉層,方天也走了過來,和我們一齊拆除著石棉層。
  方天的手在微微地顫抖著,那自然是由於他心情的激動,因為,只要有了這具太陽系航行引導向儀,也便能回到他自己的星球……土星上面去了!
  石棉層迅速地被拆除,最後,出現了一個由尼龍纖維包裡著物事。
  方天吸了一口氣,納爾遜方生則鬆了一口氣,道:「我們成功了!」
  只有我,注意到方天的面色,陡然之間,又看得近乎發藍了,我意識到事情又有變化,連忙拍了拍納爾遜的肩頭,示意他去看方天。
  納爾遜一抬起頭來,看到了方天面上異樣的神色,他面色也為之一變,笑容頓時僵去,失聲道:「噢,上帝,不要!」
  我立即道:「方天,什麼不對?」
  方天的聲音在發顫,道:「比……這個大。」
  方天指著那被尼龍纖維包裡著的物事,道:「在我記憶中,那具導向儀,似乎要大些。」
  我忙道:「那一定是你記錯了。」
  納爾遜道:「這何必爭論,我們立即就可以拆開來了!」他取出了身邊的小刀,將尼龍纖維,迅速地割斷。被包裡在尼龍纖維中的東西露出來了。
  也就在那時,車間之中,一片寂靜。
  那兩個國際警察部隊的高級官員,因為根本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所以面上只是現出了十分詫異,帶些滑稽的神色。
  他們心中一定在想:那樣大張旗鼓,就是為了取出這一塊大石頭麼?
  大石頭。一點不錯,在尼龍纖維被拆除之後,顯露出來的,絕不是什麼「天外來物」,地球人還不能製造的太陽系導航儀,而只是他媽的一塊大石頭,一塊隨處可見的花崗石!
  我不知道我自己面上的神情怎麼樣,只看到方天的面色發藍,像是被判了死刑一樣。而納爾遜先生的面上神情,更其複雜,那就像一個饒咀的孩子,將一隻蘋果,擦得又紅又亮,舐了舐咀唇,一口咬下去,卻發現那只蘋果原來是臘制的之際的神情一樣。
  我們三人,足足呆了十分鐘之久,我自己將事情從頭至尾想了一遍,絕想不出有什麼地方出了亂子。
  這樣的硬金屬箱子,自然不可能有第二個,而這一個,就是如今被切開了的那一個!
  但是,硬金屬箱子中,卻是一塊大石頭!
  我最先出聲,我大聲地笑了起來!
  而在我大聲笑了起來之際,方天卻哭了起來!
  納爾遜先生大聲叫道:「住聲!」
《藍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