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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蒂少校已不由分說地將我拖了出去。
由於這時,我的腦中已混亂到了極點,竟給他身不由主地拉出了醫院,上了他的車子。
到了車中,史蒂少校駕車向前直駛,在車中,他對我道:「一切證據都證明方天是謀殺納爾遜的兇手,衛君,你有什麼方法可以令他脫罪?」
我仍然苦笑著。
史蒂少校道:「他們發現了方天的辦公室中,有電流可以直通太空艙,而在辦公室中,又有著可以直接觀察太空艙中所發生一切的電視設備,更找到了電流通傳之後,能產生大量陽電子的裝置,而在接通電鈕的按掣上,有著方天的清晰的指紋,指紋專家宣稱,那個指紋、留下的時間,和納爾遜在太空艙中遭受意外的時間,恰好相同!」
我歎了一口氣:「史蒂少校,既然方天是有死無生的了,你為什麼還要為他辯護?」
史蒂少校炯炯的目光,直視著我,道:「那是因為你的緣故。」
我愕然:「因為我?」
史蒂少校道:「是的,因為你。我是方天的律師,所以是在方天被遭受特別監押之後,唯一能和他見面的外人。他見到我後,只說一句話:只有衛斯理能救我!他的神經,顯然已陷入極其激動的情形之中,除了這一句話外,他並沒有再說第二句。」
我歎了一口氣,道:「於是你相信了他的話?」
史蒂少校道:「是的,我相信了他,我更相信你有辦法可以證明他無罪。」
我默然不出聲。
方天是無罪的。有罪的,令納爾遜先生死亡的,只是「獲殼依毒間」。
但是,要在地球人面前,證明方天沒有罪,這要費多少唇舌?
而且,方天是不是願意暴露他的真正身份呢?
我想了片刻:「我能在事先和方天見面麼?」
史蒂少校搖了搖頭:「不能,方天被嚴密監視,不能見任何人,除了我以外。特別軍事法庭已經組成,齊飛爾將軍是主審官,開庭的日子,是在明日上午。衛君,如果你有辦法的話,要快些拿出來了。」
我轉過頭去,望著史蒂少校:「我要請你去問一問方天,他是否允許我講出有關他的一切,如果他不允許的話,那我也想不出什麼其他的法子,可以證明他是無罪。」
史蒂少校顯然是十分精明的人,他已經聽出我的話中,包含著某種特殊的意義,他沉聲道:「可以,我盡快給你答覆。」
車子在賓館門口停了下來,我回到了自己的房中,以冷水淋著頭。
不一會,史蒂少校的電話就來了,他在電話中說:「方天的回答是:『如果沒有別的辦法的話,那是可以的。』」
我略為鬆了一口氣,方天顯然是覺出,到了如今這樣的地步,如果他再保持著秘密的話,那麼他一定會被送上電椅了!
與其被送上電椅,當然還不如暴露他並不是地球人好得多了。
他這樣決定是聰明的,也給我省下了不少麻煩。
那一晚上,我是在迷迷糊糊,半醒不睡,精神恍惚的情形之下渡過的。
第二天,我剛起床,史蒂少校已經來接我了,我迅速地穿好衣服,便和他一齊來到了基地的辦公大樓之前,這所辦公大樓,可以說是世界上守衛最嚴密的建築物了,因為在其中,儲存著一國的太空發展以及秘密武器的全部資料!
而今天,建築物之外的守衛,更是嚴密,我和史蒂少校兩人,幾乎是在守衛排成的人群之中,穿過去的。
到了臨時特別軍事法庭之外,氣氛更是嚴肅到了極點。而且也十分亂,但是卻靜得一點聲音也沒有。
我和史蒂少校進了那本來是會議室的房間,那房間已被佈置成一個法庭,幾排椅子上,坐著不少人,有一大半是穿著制服的,他們的軍階,全是少將以上的將官,還有一部份便裝人員,一看他們的情形,便可知他們是高級官員。
齊飛爾將軍還沒有到,正中的位置空著。主控官席位上,是那個高級安全官,被告席位則還空著,方天還沒有來。
史蒂少校請我坐在他的身邊,不一會,我的身邊多了一個人,那是小納爾遜。
他一坐下來,便對我以極低的聲音道:「衛,如果你相信方天不是兇手,我也相信。」
我聽到了這樣的話,不由得緊緊握住了這個年輕人的手。
他的這兩句話,在局外人聽來,可能十分平淡,但是我卻可以聽出,在他的這兩句話中,包含著極度的信任在內,方天被控謀殺他父親的兇手,證據如此確鑿,小納自然是知道的了。
而小納在知道了所有的情況之後,仍然對我寄以這樣的信任,這可以說明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我握住了他的手,一句話不說,但小納顯已明白了我的意思,面上帶著十分激動的神情望著我。
就在這時候,人們都站了起來,齊飛爾將軍坐了下來,而不一會,方天也在憲兵的帶押之下,走了進來,他的面色,青得可怕,直到他的目光和我的目光相接觸,他口角也略牽動了一下,露出了一個苦笑來。
我向他作了一個手式,示意他鎮定一些,不要太過份緊張。
但方天的面色,卻仍是十分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