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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退到門旁,拉開門一看,走廊上並沒有人,我向方天招了招手,我們兩人一齊豎起了大衣領子,向升降機走去。
  我們剛一到升降機門口,便看到升降機中,走出一個拿著一大疊文件的女職員,向木村信的辦公室走去。那女職員還十分奇怪地向我和方天兩人,望了一眼,那大致是我們兩人是陌生人,而方天的面上,又泛著出奇的藍色的緣故。
  我知道事情不妙了,連忙拉著方天,踏進了升降機。升降機向下落去之際,我和方天兩人,都清晰地聽到了那位女士的尖叫之聲。
  方天的面色更藍了,我則安慰他,道:「不怕,我們可以及時脫身的。」
  方天歎著氣,並不出聲,要命的升降機,好像特別慢,好不容易到了樓下,為了避免人起疑,我們又不能快步地跑出,只能盡快地走著,幸而出了工廠的大門,那輛摩托車還在。
  我們兩人一齊上了車,我打著了火,車子向外衝了出去,衝過了幾條街,已經聽得警車的「嗚嗚」聲,向工廠方面傳了過去。
  我鬆了一口氣,如今,我只能求暫時的脫身了。至於傳達室的工作人員和那女職員,可能認出我們,這件事,我們已沒有耽心的餘地了!
  車子一直向前駛著,方天的聲音中仍含有十分恐怖的意味,道:「我們到哪裡去?」
  我反問道:「你說呢?」方天喘了一口氣,道:「佐佐木博士,你說佐佐木博士是怎麼死的,他身上有沒有傷痕?」
  我道:「有,佐佐木博士是被兇徒殺死的。」
  方天「噢」地一聲,道:「那和『獲殼依毒間』無關。」我緊盯著問道:「你那句話,究竟是甚麼意思?」
  方天道:「我們能找一個靜一些的地方,仔細地向你談一談麼?」
  我想了一想,道:「佐佐木博士死了,他的女兒失蹤了,他家空著,我們上他家去吧。」
  方天窒了半晌,才歎了一口氣,道:「也好。」
  我將摩托車轉了一個彎,向佐佐木博士的家中,直駛而丟,不到半小時,已經到了他家的門口,我想及上一次來的時候,佐佐木博土因為季子和方天之間的事,求助於我。
  然而,事情未及等我插手,便已經急轉直下,佐佐木博士為人所殺,季子失了蹤,我在博士生前,有負他所托,他不幸死了,季子的安全,是我一定要負責偵查的。我在博士的住宅門口,一面跨下車來,一面暗暗地下定了決心。
  花園的鐵門鎖著,還有警方的封條,顯然警方曾檢查過的現象。
  我探頭向園子內望了一望,一片漆黑,絕不像還有警員在留駐的模樣。
  我躍進了圍牆,又將方天拉了進來。
  我們並不向正屋走去,而來到了我作「園丁」時所住的那間小石屋。為了怕引人注目,我弄開了鎖後,和方天兩人走了進去,並不著燈。
  石屋內一片漆黑,我摸到了一張椅子,給方天坐,自己則在床沿坐了下來。我鬆了一口氣,道:「你可以詳細說一說。」
  可是方天卻並不出聲,我又催了一遍,他仍是不出聲。在黑暗中,我看不出他在作甚麼,但我卻隱隱聽到了他的抽噎聲。
  我沉聲道:「我不知道你為甚麼哭,但是在地球上,不論發生了甚麼事,男子漢大丈夫,是不作興哭的。」方天又沉默了半晌,道:「就是在這裡,季子曾經吻過我。」我呆了一呆,道:「你不必難過,我相信擄走季子的人,一定是懷有某一種目的,他們一定不會怎樣難為季子的。」
  事實上,擄走季子的人,是不是會難為季子,連我也沒有把握。但是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我卻不能不這樣這勸方天。
  方天歎了一口氣,道:「衛斯理,地球人的心目中,來自其他星球的人,一定是科學怪人,神通廣大,法力無邊,但事實上,我卻比你們軟弱得多。」
  我忙道:「你不必再說這些了,且說說那句話,究竟是甚麼意思?」
  我和方天,是以純正的中國國語交談的,正當我講完那句話之際,忽然,在屋角,最黑暗的地方,傳來了一個生硬的國語口音,道:「你那麼多日不見我,又是甚麼意思?」
  我一聽那句話,便知道是納爾遜先生所發出來的,因此並不吃驚。
  可是方天一聽得屋中發出了第三者的聲音,卻疾跳了起來,向外便逃,我疾欠身,伸手將地拉住,道:「別走,自己人。」
  我的話才說完,「拍」的一聲,電燈已著了。
  納爾遜先生正笑嘻嘻地站在我的面前,我一面拉著方天,不讓他掙扎著逃走,一面道:「你出了醫院之後,到哪裡去了?」
  納爾遜伸了伸雙臂,道:「活動,我一直在活動著!這位先生,大約便是著名的太空科學家海文?方先生了。」
  方天十分勉強地點了點頭,卻望著我,我腦中感到了他在向我不斷地發問,那是誰?那是誰?
  我並沒有開口,但是卻想著回答他:「那是我最好的朋友,國際警察的高級幹員,雖然如此,我也絕不會向他透露你的秘密的。」
  方天的臉色,突然緩和了下來。
  天曉得,我絕未開口,但方天卻顯然已經知道我的思想了,由此可見,土星人不但有著比地球人強烈許多倍的腦電波,而且還能截取地球人的確電波,不必交談,就可以明白地球人的思想!
  我向納爾遜先生笑了笑,道:「你自然是在活動,但你的成績是甚麼?」
  納爾遜先生笑道:「你這樣問我,那麼,你幾天來一定是大有收穫了?」我道:「不錯,抱歉得很,有許多事,我不能向你說。」
  納爾遜先生攤了攤手,作出了一個十分遺憾的姿態來,道:「我的卻可以毫無保留地向你說,我已經知道在我們手中搶走箱子的是甚麼人了。」
  我道:「我也知道了。」我一面說,一面心中對納爾遜先生十分佩服。
  他是用甚麼方法知道的,我不知道。但是「七君子黨」行事何等縝密,他能夠在那座短的時間中偵知,自然是了不起的本領。他向我笑了一笑,道:「七。」我接上去道:「君子。」納爾遜的大手在我肩上拍了一拍,道:「搶回去的東西,也取回來了。」
  我幾乎不能相信,只是以懷疑的目光望著地。方天也已經聽我說起那只硬金屬箱子曾到過我和納爾遜先生手中一事。他連忙焦急地問:「在哪裡?在哪裡?」
《回歸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