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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出了酒店,步行了兩條街,便召了一輛街車,直向那富翁的別墅駛去。
  在車子將到那別墅之際,我已看到了許多便衣探員,可知傑克中校為了找我的下落,當真是出動了他屬下的全部力量。
  當我所乘的車,在那別墅門口停下來時,我覺得四面八方都有銳利的目光向我射來。
  我的心中也不免有些緊張,如果我萬一給他們認了出來呢?
  我慢吞吞地付著車錢,在車子的倒後鏡中,我又看到了我自己,我不禁放下了心來:既然連我自己都認不出自己來,旁人怎可能認出我呢?
  車子離去之後,我到了大鐵門前,取出鑰匙來,我的鑰匙還未曾伸進鎖孔中,便有兩個彪形大漢,一左一右,在我的身邊站定。
  我早已料到會有這樣情形出現的,我立即現出驚駭無比的神情,高聲叫道:「打劫啊,救命啊!」
  由於化裝師在我的口內,塞上了軟膠,使我的嘴變闊的原故,所以我的聲音也變了,變得十分可笑。那兩個便衣探員顯然料不到我會有此一「叫」,他們連忙向後退去。
  我仍然在大叫,道:「打劫啊!打劫啊!」
  有幾個人向我奔了過來,喝道:「你叫甚麼?你是甚麼人?」
  我退著,返到了鐵門口,道:「你……你們是甚麼人?」那兩個大漢取出了證件,在我面前揚了一揚,道:「我們是警方人員。」
  我吁了一口氣,裝出莫名其妙的神情,向那幢別墅指了一指,悄聲道:「怎麼?我的老表出甚麼事情了?可是大小老婆打架?」
  那四個便衣探員瞪大了眼睛,道:「甚麼老表,是甚麼人?」
  我說出那個富翁朋友的名字,道:「我是他的表弟,是看房子的,前幾天,有一個性衛的人借住,他如今走了沒有?」
  我一提到「性衛的人」,那幾個人的神情,立時緊張了起來,道:「他在哪裡,那個性衛的人在甚麼地方?」
  我翻了翻眼睛,「咦」地一聲,道:「他不住在這裡了麼?糟糕,他趁我不在的時候離開,多半是偷了別墅中值錢的東西,我在老表面前,怎麼交代,慘了,慘了!」我一面說一面團團亂轉。
  我的「做功」一定很好,那幾個人全給我瞞了過去,不耐煩地走了開去。只有一個人在我的肩頭上拍了拍,道:「老友,你要小心些,這裡最近,死了好幾個人,下一個可能輪到你。」
  我笑道:「別說笑了,我會怕麼?」
  那人還想說甚麼。但是另一個人,卻將他拖了開去。我心中暗暗好笑,打開門,走了進去。我絕不登樓,只是在樓下居住的房間中休息了一回,等到天色黑了的時候,我才掩到了屋外,向陳天遠住宅處看去。
  只見陳天遠教授的宅中人影來往,顯然傑克中校已將這裡當作了他臨時工作的總部。
  我看了一回,看不出甚麼名堂來,心想那兇手可能早已遠走高飛了,而我卻還在守株待兔。但是除了在這裡細心地等待觀察之外,還有甚麼法子呢?
  我知道這幢別墅,一定也在嚴密的監視之列,天色雖黑,紅外線視察器卻可以使在黑暗中活動的人,無所遁形,我的行動仍不得不小心些。
《蜂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