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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我的天,那究竟是甚麼事呢?他們……他們的肌肉,去了哪裡?為甚麼他們一個的手,一個的手臂,只剩下了骨骼?還是他們全身,都已剩下了骨骼!——當我想到這一點時,我不自由主,尖聲笑了起來,我覺得我自己的想像力,太豐富些了,一副骨骼——人能在變成了一副骨骼之後,依然會說話,會思想,會走動,甚至會使柔道麼?
  我只覺得自己的腦中,越來越是混亂,燕芬和王彥兩人遭遇的神秘,比諸冷血的勃拉克,有過之而無不及!我那時,根本已不及再去進一步設想,在勃拉克、羅蒙諾教授和王彥、燕芬之間有著甚麼關係了。
  我在我的書室中踱來踱去——其實,與其說是踱來踱去,不如說是跳來跳去好得多。我心緒煩亂到了極點,坐立不安。
  我可以說,在以前,我從來也未曾遭遇到這樣的事情過。在「藍血人」一事中,我遇到了來自另一個星球的人,但這總還是可以接受的事情,因為人類早已知道在其他星球中,也會有高級生物的。
  但是如今,難道我當真相信老蔡的話,王彥和燕芬兩人,都是「骷髏精」麼?
  我在書房中,一直折騰到天明,老蔡才來叩門,我打開了門,他交給了我一份電報,說是剛送來的,我拆開一看,電報是王俊打來的。
  我精神不禁為之一振,希望從他的來電中,得到一些甚麼線索。
  可是該死的王俊,他全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甚麼嚴重的事情!他的電報說王彥是一個性格孤僻的怪人,大可不必去理會他,又說他得到那只黃銅箱子的經過太複雜,斷然不是書信來往所能夠講得明白的,最後他還說,如果我閒得無聊,何不到埃及去和他作伴,他看肚皮舞也看得厭了。
  我匆匆地看完了這封電報,衝動得立即將之撕成了粉碎,王俊的口氣,竟然還如此輕鬆,去他媽的肚皮舞,你的弟弟,可能正在跳白骨舞。
  但是,我隨即冷靜了下來。
  我可以絕對肯定,王彥和燕芬兩人,所遭遇的怪事,一定和那只古印加帝國的黃銅箱子有關。我如果能知道那只黃銅箱子的來龍去脈,對於瞭解整個事件,一定可以有極大的幫助。
  我為甚麼不能真的上埃及去呢?
  但是,難道我拋下王彥和燕芬兩人不管了麼?雖然從他們兩人的行動來看,他們似乎不要我的幫助,但我相信,那多半是由於他們以為我無能為力。
  而我是不相信世上有甚麼無能為力的事的,連土星人我都有辦法送他回土星去,難道王彥和燕芬兩人的奇怪遭遇,我會不能幫助他們麼?
  我下樓去,草草地用完了早餐,在喝咖啡的時候,我已經決定,等上三天,如果王彥和燕芬兩人,再不出現的話,那我就趕去和王俊會面。
  這時,我相信王彥、燕芬和勃拉克之間,並沒有甚麼關係,因為如果燕芬曾經到過羅教授住宅的話,何以他還能夠脫身來到我這裡?
  我以為我自己的判斷是非常正確的,但是卻不知道在實際上,我這時,已犯下第三個錯誤了。我第一個錯誤是未曾留住王彥,第二個錯誤是未曾留住燕芬,第三個錯誤是:我竟以為勃拉克、羅蒙諾和王彥、燕芬之間,並沒有甚麼聯繫,而我之發現勃拉克在此,只不過是一種巧合!
  我一面喝咖啡,一面和警方秘密工作室的負責人,傑克中校通了一個電話,我告訴他,國際知名的暗殺專家,冷血的勃拉克,正在本地。
  傑克中校的聲音十分激動,但並不震驚,因為他知道勃拉克在遠東,但是卻不知道他就在本地,我將發現勃拉克的經過說了一遍,我提到了羅蒙諾和他的管家,但卻沒有提到王彥和燕芬。
  傑克中校和所有的優秀的秘密工作者一樣,並不喜歡多說話,他只是「唔唔」地聽著,然後說一句「多謝」。
  和傑克通過電話之後,我覺得鬆了一口氣,因為我已經將勃拉克的事,交給了警方,我自己只要去弄清楚王彥和燕芬兩人的下落就行了。
  要在一個大城市中找兩個人,自然不是容易的事情,但是,要找王彥和燕芬那樣打扮的人,應該不會是甚麼困難的事。
  我又和我的幾個私家偵探的朋友,聯絡了一下,請他們派所有的手下,去追尋這樣兩個人的下落。然後我自己也出動去瞭解王彥和燕芬平時所交往的人,想通過我自己的努力,而發現他們。
  但是,一天下來,我卻一點結果也沒有。
  當天晚上,我覺得十分疲倦。那不是因為昨天晚上我根本沒有睡,而且因為一天下來,我根本一點進展也沒有!
  王彥和燕芬,這兩個怪人——我可以這樣稱呼他們,仍然一點信息也沒有。
  當晚,我雖然疲倦,但是卻睡得不好,第二天一早,我便醒了過來,莫名其妙地到處踱著,直到老蔡遞了早報給我,我才無聊地坐下來看報,突然間,我的視線停在一則平時我絕不會注意的小新聞上。
  那是屬於「時人行蹤」一類的無聊新聞,但這時卻給我意想不到的刺激,新聞標題如下:
  國際知名數學教授羅蒙諾赴埃及考察。
  內文很簡單,大意是說羅蒙諾教授,已於昨日晚上,搭飛機到埃及去了。
  數學家到埃及去,有甚麼可以考察的,我實是弄不明白,而我一看到這則新聞,我卻覺得,在一些事情當中,有一條線在連貫著。
  這一條線,還隱隱約約,不能捉摸,但至少已有一個概念了。
  那只黃銅箱子,是從埃及來的,王彥打開了箱子,便發生了意外,後來又和羅教授可能發生關係,如今,羅教授又到埃及去了。
  這其中,不是有著一條無形的線在連貫著的麼?
  雖然我想到了這一點,但是我對於整個事情,仍然是一片模糊。只不過我看到了這篇新聞,我便作出了一個決定:我也到埃及去。
  我到埃及去,一則是為了和王俊會晤,二則,也好監視羅教授的行動。當然,我不是立即就去,我至少要得到王彥和燕芬兩人的消息才走。
  那一天,我又花了一天的功夫,茫無頭緒地四下找著,當然是沒有結果。我到了家中,我所委託的偵探朋友,紛紛打電話來,報告是一樣的,沒有結果。
  沒有結果!我歎了一口氣,甚麼時候,才會有結果呢?我連晚飯也沒有吃,便倒在床上,呆呆地想著,突然之間,電話鈴響了起來。
  我到這時,才看到時間,原來在沉思中,時間也過得那麼快,已經是晚上十一時了。我拿起了聽筒,只聽得那面傳來的,是一陣急速的喘息聲。
  我疾聲問道:「誰?誰?」
《透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