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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畫印刷精良,原來的相片也拍得很好,就像是一條魚骨在游水一樣!
一條魚骨在游水!
我立即將之和「一條臂骨在揮動」、「一副手骨在開門」聯繫了起來。
我的雙眼,定在那幅透明魚的圖片上,我覺得整間屋子,像是在旋轉一樣。
透明魚,魚身的肌肉絕不阻礙光線的透射,所以它看來就像是一條魚骨在游水一樣,那麼,王彥和燕芬兩人,是不是也是這樣的呢?
是不是他們的肌肉,已經完全不能阻擋光線,因而,他們的肌肉雖然存在,但因為光線能夠順利通過的原因,而不能被人類的眼睛看到,所以,他們兩人,實際上已變成透明人了呢?
噢,我一面感到自己這樣的想法實在是太狂妄太無稽了。
然而,我卻越來越覺得我的想法,已經捉摸到一些事實了。
絕對沒有一個人的手上肌肉,手臂上的肌肉完全消失了之後,仍然可以毫無痛苦地活動自如的。
那一定只是他們的肌肉,在我的視線中消失而已,實際上,肌肉是還存在著的。
我的心怦怦地跳著,這是不可思議的事,這是駭人聽聞震撼人心的怪事。
我雖然自信已找到了答案,但是我卻無法知道他們兩人,何以會變成這樣子的!
我呆了好一會,才想起去看一看那透明魚的說明。那說明十分簡單,說這種透明魚,原產在南美洲的若干小溪之中,近年已在水族箱中繁殖成功。這種魚有著強烈的自我恐懼感,若是和其他的魚養在一起,它一定遠離其他的魚,即使因之餓死,它也不會接近其他魚類的。
這一段說明,有兩點是使我十分注意的。
第一,這種透明魚原產南美洲。而對歷史有研究的燕芬,則肯定那只黃銅箱子是印加帝國時代的產物。印加帝國正是在南美洲建立了他們的高度文明之後,又神秘地消失了的。
第二,那種魚有著強烈的自我恐懼感,如今,王彥和燕芬兩人,不也是這樣麼?
實在,這也難怪王彥和燕芬兩人的,試想想,當你站在穿衣鏡前,當鏡中反映出來的你,並不是了具有血有肉的人,而只是一具枯骨的話,你能不在心中產生出強烈的恐懼感麼?
當你只能觸到你自己身上的肌肉,而不能看到那與生俱來的肌肉時,你能不陷入極度的恐懼之中麼?
我相信,王彥和燕芬兩人,相繼來找我,都是因為他們想來求助於我之故。
但是他們卻終於未曾開口,便奪門而出!
那自然是因為他們一見到我,便產生了強烈的恐懼感之故!
我真懷疑,一個正常人,在這樣的變故之下,他的神經,能支持多久,而不崩潰。
我驟然放下了那冊「原色熱帶魚圖譜」:我要找到他們兩人!
我已知道他們兩人在一個離島上,當然我不能逐島逐島去找,但是我可以通過我和國際警方的關係,要求本地警方,派出直升機助我去尋找。
通過直升機的直接尋找,和周密的空中攝影,要發現他們,只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我甚至可以不必向警方解釋,我在找尋甚麼,沒有我的請求,警方也一定會答應。
我立即和警方聯絡,直升機是現成的,隨時可以出動,空中攝影機的裝置也只是極短的時間便可以完成的事。我只要一個幫手:駕駛員兼攝影師。本來我是可以自己駕駛的,但是我恐怕如果只有我一個人的話,當我發現了他們的蹤跡之後,必需將直升機降落在島上,他們便會因為極度的恐懼,而生出甚麼不智的事來。
當我到達直升機機場的時候,天色已經微明瞭,我向機師傳達了我的命令。我命令他:不斷地在各離島上空盤旋,直到有所發現為止。
我們攜帶著充足的燃料,在上空盤旋,又盤旋,我以長程望遠鏡,注視著每一個荒島。
到了下午,直升機已經兩次飛返基地,補充燃料,我真懷疑王彥的遊艇,是不是能夠駛得那麼遠,但是我還是一個一個島找著,而且我還吩咐機師不要飛得太低,以免王彥和燕芬兩人,警覺我是在找他們。
暮色漸臨,直升機的燃料,也不容許我們繼續找下去了,我正準備放棄搜尋,回到家中去仔細研究空中攝影之際,突然,在一座孤零零的小島之旁,我看到了一艘中型遊艇。
在望遠鏡中,我可以清晰地看到艇尾的英文字「 Quaternion 」那是一個數學名詞,創自蘇格蘭數學家滿彌登,中譯好像是「四元化」。王彥是數學家,他正是以這個名詞來命名他的遊艇的。
我發現了王彥的遊艇,我的心情興奮得簡直難以形容。
我令機師飛開去,然後,直升機接近海面,先放下了一艘打氣的橡皮艇,然後,我也從直升機上跳了下來,落在橡皮艇上,直升機升空而去,留下我一個人在茫茫的海面之上。
暮色散佈得很快,當我在海面上,劃到一半之際,已經很黑暗了。
幸而我還可以看到前面的那個小島,不致於失去了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