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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然看不到我,他做夢也想不到,就在他的面前有一個人蹲著——一個隱身人。
(我一見到有人,想到自己身上一絲不掛,雖然明知人家絕看不到我,我也立即蹲了下來。這是習慣。)
他彈了彈氧氣筒之後,又提了提那具紅外線觀察器,這時候,我真想出手將他們這幾個人打倒,繼續向前飛奔而出。
然而我卻知道,打倒這幾個人,是輕而易舉的事,但是這幾個人一倒,知道古城中發生怪事的人更多,我更不容易脫身了!
我強忍著,只聽得那人突然笑了起來,講了幾句話,其餘幾個人也笑著,那老婦則漲紅了臉,也在不斷地說著話。
看這情形,分明是那幾個人不相信老婦人的話,而老婦人正在分辯。
那幾個男人笑了一會,便離了開去,那老婦人遠遠地站著,又看了片刻,才咕嚕地走了。
我鬆了一口氣,連忙又提起那兩件東西來,向前急奔而去。
天色究竟是剛亮,古城中的行人還不多,我得以到了那兩口井旁。
我連忙攀下井去,才一到井底,我便覺出事情不對頭。
我如今的視線,雖然已減退到幾乎零,但是眼前是極度的黑暗,還是光亮,我卻是可以分得出來的。如今我就覺出,井底並不黑暗,而是有著一種十分明亮的光線,正由甬道的前面射來,像是在甬道的前面射來,像是在甬道的盡頭處,安著一具探照燈一樣!
我呆了一呆,舉起了紅外線觀察器,湊在眼前,眼前的景像更清楚了,在甬道的盡頭,有灼亮的光芒發出,那種白而灼亮的光芒,我一看便可以看得出那是「透明光」!
我向前急奔了幾步,叫道:「艾泊!艾泊!」
除了回聲以外,並沒有回答。
我知道意外已經發生了,我又向前奔著,我開始感到空氣的混濁,但是我還可以呼吸,不致於要動用氧氣筒來維持。
我奔到了甬道的盡頭,那小圓門之前。
透明光是從小圓門中射出來的,在小圓門中,還有一個人,那正是艾泊,他的上半身在小圓門中,下半身則在小圓門外。
他不再是隱身人,但也不是普通人,他的骨骼,清楚可見,但是肌肉卻還看不到,我連忙將他拖了出來,他一動也不動,我觸手處已只是微溫,而當我去探他的鼻息之際,他已經死了。
我呆呆地蹲在他的身邊,究竟蹲了多久,連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的腦中,只能感到一片混亂,極度的混亂。然後,總算有了一點頭緒。
我看到那黃銅盒子在小圓門之內,而那塊發射著「透明光」的礦物,則已跌在盒外。我開始明白,艾泊一定是太急於恢復原狀了,他以為只要屏住氣息,便可以抵受金字塔中數千年來未曾流通過的惡劣空氣。
所以,他在我走了之後,便立即打開了小圓門,鑽了進去,打開了黃銅盒子。
他的心太急了,所以他在未曾全身鑽進去時,便打開了盒子。
在他打開盒子的那一瞬間,那礦物放出的一定是「反透明光」,這使他的骨骼顯露。但由於小圓門還開著,塔內的空氣和外面的空氣發生了對流,空氣的成分起了變化,「反透明光」也立即成了「透明光」,所以艾泊始終未能完全復原。
而這時候,艾泊早已因為惡劣空氣的衝擊而死去了,艾泊的情形,使我對透明光又多知道了一項事情,那便是:一個人已經死了,那即使接受透明光的照射,他也不會再透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