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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張堅指著我,一句話也講不出來,我連忙回過頭去,也不禁呆了,那矮子的整個頭顱,竟因為我的一拳,而跌了下來!
我連忙鬆手,那個已沒有頭顱的矮子,身上發出一種「嘟嘟」的怪聲,和另一個矮子,一齊向外衝了出去。
我退後了一步,注視著落在地上的那個銅面罩,在最初的一分鐘內,我驚駭莫名,但是我隨即鎮定了下來,因為地上一點血也沒有。
如果說,我的一拳,竟大力到能將那矮子的腦袋,打得和脖子脫離關係的話,那麼怎麼會沒有血呢?我連忙一俯身,將那矮子的頭,提了起來。
那時,我和張堅兩人,都已看清,在銅面具之內的,根本不是一顆人頭。
在銅面具之內的,也不是「紫紅色的八爪魚」,我們看到的,是許多精巧之極的電子管,整齊地排列著,還有許多我們所看不懂的小型儀器,以及複雜之極的線路。
那些線路,全是比頭髮還細的銀線連成的。
這幾乎是不可相信的,但是,這卻又是鐵一樣的事實:那些身材矮小,戴著銅面罩,穿著橡皮衣,會「說」純正英語的,並不是人!如果一定要說他們是人的話,那麼他們只是配了電子腦的機器人!
能夠將機器人做得這樣子,這不消說是科學上的極大成就。這時,我心中有點懷疑那個傑弗生,是不是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是地球上的人!
因為這個空中平台上的一切,似乎都不是地球上的科學家所能做得到的。
(一九八六年按:這種機器人,當時是幻想,現在也已是事實了。)
最簡單的便是,那樣強烈的磁性,到目前為止,地球上的科學家,還只能在實驗室中得到,而不能付諸應用。如果能應用的話,那麼,飛機將一點軍用價值都沒有了。
再說,這座空中平台,又是憑藉著甚麼動力,而能停留在三萬五千尺的高空呢?
這都是我這個對科學一知半解的人所無法瞭解的,但是我相信即使這方面的專家,也必然瞠目不知所對,講不出所以然來。
我將我手中所捧的「電子頭」交給了張堅,張堅苦笑著接過來,看了一回,道:「我簡直不能相信這是事實。」我大聲道:「傑弗生先生,我相信你一定能聽到我的聲音的,是不是?」
傑弗生的聲音,立時在這間房中響了起來,他道:「是的。」
傑弗生的聲音,絕不是從甚麼傳音器中傳過來的,因為聽來絕沒有這樣的感覺,傑弗生的聲音,聽來就像是在你的對面有人講話一樣。
這當然又是一種我所不知的新型傳音器所造得絕佳效果。
我立即道:「那就好,我請你在我們還沒有破壞這裡的一切之前,放我們離開這裡。」
傑弗生道:「衛先生,別威脅我們,你破壞不了甚麼的,當然,你們也暫時不離開這裡。」
我冷笑道:「你以為你可以永遠將我們扣留在這空中平台上麼?」
傑弗生道:「不是扣留,我是要請你們在這裡住下來,當作客人,在我們實驗完全成功之後,你們便可以離開這裡了。」
我「哼」一聲:「你們究竟在從事甚麼實驗?」傑弗生的回答,大大地出乎我們兩人的意料之外,他以十分沉著的聲音答道:「我們在實驗一種可以使地球在不知不覺中毀滅的力量!」
我和張堅一呆,我們絕不以為傑弗生是在胡言亂語,因為這「空中平台」上的一切,都太先進了,凌駕地球上任何角落的科學成就之上!
我道:「你自己不是地球人麼?為甚麼要毀滅地球?」
傑弗生道:「我只是尋找毀滅地球的方法,而還不準備立即毀滅地球,只要地球上的首腦人物,肯服從我的命令的話。」
我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傑弗生哈哈地笑了起來:「你不明白麼?一柄彈簧刀可以指嚇一個夜行人,令他將錢包交出來;同樣的,我們毀滅地球的法子,就可以威脅全世界,使世上所有的國家,都聽命於我們。」
我冷冷地道:「你們究竟是甚麼人?」
傑弗生道:「是我和我的朋友,你沒有必要知道。」
我想多瞭解一些他們的情形,又道:「你們所有的一切,全是地球上的科學家所不能達成的東西,你們真的是地球人麼?」
傑弗生又笑了起來:「當然是,我的家鄉在南威爾斯,我是牛津大學的博士,又曾是美國麻州工學院的教授,你說我會是別的星球上的怪物麼?」
我冷冷道:「那倒難說,我以前遇到一個土星人,他甚至是我在大學中的同學。」
傑弗生大笑了起來:「土星人,哈哈,土星人,這太可笑了!」他這句話講完之後,便寂然無聲了。我連問他幾句,都得不到他的回答。
張堅也大聲地叫嚷著,不久,我便發現我們的叫嚷,實在是一點用處也沒有的。
我勸張堅冷靜了下來,仔細地檢視著這間房間中的一切,看看可有出路。雖然衝出了這間房間之後,我們仍然是在三萬五千尺高空,但是總比困在這一間房間之中好得多了。
我費了一小時之久,除了發現了一些電線也似的東西,和我不明白的一些儀器表之外,別無發現。我發覺門、窗都是絕不可破的,而且整幅牆壁上,都像是有著無數的小孔,新鮮的空氣,自這些小孔中透入,起著調節的作用。
這裡的一切,可以稱得上是天上人間,但如今我們卻是被軟禁的人,我們的心情焦急難耐,一點也感不到這裡的好處。
我們一籌莫展,過了四個小時,才有聽到了傑弗生的聲音。他道:「張博士,或許我的話,不能令你信服聽從,但是你的一位老朋友來了,他的話,我相信你一定肯聽的了?」
張堅怒意沖天,道:「你別見鬼了,在你們這裡,我怎會有老朋友?」
張堅的話才一出口,便有一個美國口音道:「張,你怎麼罵起老朋友來了。」
張堅陡地站了起來,他面上的神情,驚喜、恐駭,兼而有之,我忙道:「怎麼了?」張堅根本沒有聽到我的話:「是你麼?羅勃,這……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