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而且,還有一件,最有趣的事是,阮耀家所在的地名,就叫看「吳家塘」,在若干年之前,這一帶可能是十分荒涼的荒地,但是隨看時代的進步,城市的區域漸漸擴大,這一帶,已變成十分鄰近市區的近郊。但是不論地面上發生了多少變化,地名封是不變的,這一區,軌叫看吳家塘,在阮耀家圍牆之外,新建的那條公路,也叫看「吳家塘路」。
  我們三人互望看,我首先道:「阮耀,這裡的地名,叫吳家塘。」
  阮耀道:「是。」
  我又道:「我想,這裡不是你們的祖居,當令曾祖收到這張條子時,他住的地方,一定是距離吳家塘有若干距離的另一個地區。你看這張字條的封套外寫看」請送獅山坳阮勤先生,令曾祖是以後搬到這裡來的。「阮耀道:「當然是,他可能是發了大財之後,在這裡買下了一大片土地的。」
  我皺看眉:「這裡附近,並沒有一個很大的塘。」
  樂生博士道:「衛斯理,你怎麼啦,這張條子上,不是寫看,那個大塘,在一夕之間消失了麼?」
  我的腦中,亂到了極點,可是陡然之間,在我的腦海深處,如同閃電般地一亮,我想到了!
  我「砰」地一聲,用力在桌上,敲了一下,大聲道:「你們知道,一個大塘忽然消失的意思是甚麼?那不單是說,池塘中的水不見了,而且這個池塘,變成了一大片平地!」
  樂生博士和阮耀兩人,面面相覷。一句話也說不上來,的確。我提出了一個這樣的看法,看來是十分荒誕的,不可信的。
  但是,除了這個解釋之外,還有甚麼解釋呢?
  我又道:「事情一定是那樣,一個大塘,在一夜之間。忽然變成了平地,這正是一件不可思議的怪事!」
  阮耀像是有點膽怯,他望了我半晌,才道:「你想說甚麼?是不是想說,我這一片地產,就是池塘不見之後,生出來的?」
  這時候,我因為事情逐漸逐漸有眉目,興奮得甚麼疲倦都忘記了,我大聲道:「那一個書櫃中,不是藏看很多縣志麼?拿本縣志來查,快!」
  樂生博士和阮耀兩人,也受了我的感染,他們立時從書櫃中,搬出了許多縣志來,有的殘舊不堪,有的還相當新,全是吳家塘所在縣的縣志。
  我們還只是略略翻了一翻,軌發現本縣的縣志,有看截然不同約兩個版本。一個還是清朝嘉慶年間所刻的,另一部,卻刻在幾十年前。
  我們先翻那部舊的,不多久,就找到了「吳家塘」,不論從文字,還是從簡單的圖來看,那是一個極大的池塘,縣志上還有看這個大塘東西、南北的距離。
  當阮耀看到了那個「吳家塘」簡單的圖形之後,他的雙眼,有點發直。
  我忙推看他:「你怎麼啦?」
  阮耀道:「這個大池塘…它的大小、形狀,就正好和我的地產相仿!」
  我又翻那部新刻的縣志,在新刻的縣志中,吳家塘已經沒有了,但是還保留看名字,而且還特別寫看「地為本縣首富阮勤所有,阮公樂善好施…等等。」
  我抬起頭來:「看到沒有,這位阮勤先生,他在發財之後,一定出錢重刻了縣志,並且將原來的縣志銷毀了,只剩下這一部,自此之後,沒有人會知道這一大片土地原來是一個池塘,而且,這個池塘,還是在一夜之間消失的!」
  樂生博士道:「可是,當時,吳家村中不能沒有人,別人也應該會知道的啊!」
  我道:「當然可能知道,但是有幾個可能,第一、當時,吳家塘本來就是很荒僻的地區,居民不多。第二、阮耀的曾祖發了財之後,錢可通神,要收買鄉下人,是再容易不過的事,連縣志都可以改刻,何況其它。」
  阮耀有點生氣:「我看不出我的曾祖父為甚麼要在這件事上騙人!」
  我略停了一停,才道:「阮耀,你不應該看不出來的,那張字條上,寫得明明白白,吳家塘是吳慧的祖居。這個大塘消失了。變成了一片土地。這片土地。自然也應該屬於吳慧所有,可是,從你曾祖那一代起。就成了你們阮家的產業!」
  阮耀冷笑看:「那又甚麼可以值得奇怪的,我的曾祖父,向那個吳慧,買下了這塊地。」
  我沒有再出聲,這幅地,是阮耀均曾祖向吳慧買下來的。自然有此可能,但是,也有更多別的可能,那事實,一定曾被記在日記之中,可惜的是,日記中最重要的幾頁,被人撕走了!
  樂生博士看出我和阮耀之間的氣氛不怎麼對頭,地道:「我們好像離題越來越遠了,我們研究的是,何以人會神秘死亡,那地圖上的金色,代表甚麼,並不是研究玩家是怎麼發跡的!」
  我歎了一口氣,道:「可是,你不能不承認,事情走出阮耀的曾祖父開始,一直傳下來的!」
  樂生博士向我使了一個眼色,又同阮耀呶了呶嘴,我向阮耀看去,只見阮耀的面色,變得很難看。
  我伸手拍了拍阮耀的肩頭:「別介意,不論當年發生過甚麼事,事情已經過去了一百多年,再世不會有甚麼人追究的了。」
  當時,我看到阮耀的面色很陰森,而我卻並沒有予以多大的注意,因為我實在太疲倦了。我一面打看呵欠,一面道:「我們也該休息一下了!」
  樂生博士也打看呵欠:「是啊,天該亮了吧!」
  他一面說,一面看看手錶,然而,大聲叫了起來,道:「不得了,已經十點鐘了!」
  阮耀仍然沒有說甚麼,在這時,絕對想不到,阮耀對他的祖上的名譽,竟看得如此之甚,以至他竟會不顧一切,做出我們已有默契,大家都不敢做的事來。
《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