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那警官立時向我,問了榮生博士的住址,派警員前去調查。我和阮耀兩人,都心亂如浦,一起回到了客廳上,阮耀和警方人員辦例行手紋,我坐在沙發上,雙手捧看頭,在想著。
如果那被燒死的人是樂生博士,那麼,他是和我一樣,在昨天晚上離開之後,又回來的了,不過,他比我早了半小時左右。
他為甚麼要回來呢,是不是和我一樣,想到了同樣的事情?
我想到這裡,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他是怎樣燒死的,我不知道。
但是,這件慘事,要說和那「神秘力量」沒有關係的話,我也不會相信。
我想到的是,如果我比榮生博士早到,那麼,忽然起火,燒死的是甚麼人?
我不禁急促地喘著氣,阮耀送走了消防官,來到了我的面前,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我們除了相對無語之外,實在一點辦法也沒有口過了好一會,阮耀才苦笑道:「又死了一個!」
我的身子震動了一下,阮耀的這句話,實在令人震動的,我們一共是四個人,已死了兩個,如果死亡繼紙下去,下一個輪到的,不是位,就是我!
我只好自己安慰看自己:「這個死者,未必是樂生博士!」
我這樣說看,實在連我自己也不相信自己的話,當然不能說服阮耀,阮耀只是望看我,苦笑了一下,接下來,我們兩人都變得無話可說了。
過了不多久,那警官便走了進來,我和阮耀一看到他,就一起站了起來。
那警官進來之後,先望看我們,然後才道:「我才去過樂生博士的住所!」
這一點,我和阮耀兩人都知道的,我們一面點看頭,一面齊聲問道:「怎麼樣,發現了甚麼?」
那警官皺了皺眉,道:「樂生博士是一個人獨居的,有一個管家婦,那管家婦說,她昨天晚上離去的時候,博士還沒有回去睡過覺。」
這一點,雖然已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是一路聽警官那樣說,我的心還是一路向下沉。
那警官又道:「我們檢查了榮生博士的住所—」他講到這裡,頓了一頓,然後,以一種疑惑的眼光,望著阮耀:「博士和你是世交?」
阮耀呆了一呆,道:「甚麼意思?」
那警官取出了一張紙條來,道:「我們在博士的書桌上,發現這張字條!」
他一面說,一面將字條遞到我們面前來,我和阮耀都看到,字條上寫著一行很潦草的字:阮耀的祖父,我們為甚麼沒有想到阮耀的祖父?
一看到那張字條,我陡地震動了一下,果然不出我所料,樂生博士是和我想到了同一個問題,才到這其來,而一到這其來,就遭了不幸!
那警官道:「阮先生,這是甚麼意思?博士認識令祖父?還是有別的意思?」
阮耀和我互望著:「警官先生,我祖父已死了超過二十年,但是我和樂生博士認識,還是近十年的事情,他不認識我的祖父。」
那警官的神情,仍然十分疑惑:「那麼,樂生博士留下這字條,是甚麼意思?」
警官的這個問題,並非是不能回答的。可是要回答他這個問題,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必須將一切經過,原原本本地說出來。
這一切事情,不但牽涉到阮耀家庭的秘密,而且其怪誕之處,很難令人相信,實在還是不說的好,是以,我道:「我看,這張字條,並沒有甚麼特別的意思,樂生博士忽然心血來潮,到玩家的家庭圖書館去,或者是為了查一些甚麼資料,卻遇上了火災!」
那警官皺看眉,我道:「樂生博士一定是死於意外,這一點,實在毫無疑問了!」
或許是我的回答,不能使對方滿意,也或許是那警官另有想法,若他的神情,他分明並不同意我的說法,而且,他有點不客氣地道:「關於這一點,我們會調查!」
我心中暗忖,這警官一定是才從警官學校中出來的,看來他好像連我也不認識,我只是道:「是,但是照我看來,這件事,如果要深入調查的話,責任一定落在傑克上校的身上。」
那警官睜大了眼,望看我:「你認識上校?」
我笑了起來:「你可以去問上校,我叫衛斯理。」
那警官眨了眨眼睛,又望看手中的字條,他道:「不管怎樣,我覺得你們兩位,對於樂生博士的事,有很多事隱瞞看我。」
我拍看他的肩頭:「不錯,你有看良好的警務人員的直覺,我們的確有很多事,並沒有對你說,但是你也應該有良好的警務人員的判斷力,應該知道我們瞞看你的話和樂生博士之死,是全然無關的!」
那警官眨看眼,看來仍然不相信我的話,我知道,他一定會對傑克上校去說,而傑克上校,一定會來找我和阮躍的。
那警官又問了幾句,便告辭離去,阮耀歎了一口氣:「事情越來越麻煩了!」
我苦笑看:「還有,你花園中的挖掘工程,火警一起就停頓,你是不是準備再繼續?」
阮耀無意識地揮看手,像是不知道該如何決定才好,過了片刻,他才歎了一聲:「掘是一定要掘下去的,但等這件事告一段落時再說吧!」
我也知道,勸阮耀不要再向下掘,是沒有用的,而事實上,我也根本沒有勸他不要再掘下去的意思。
我在阮耀沒有開始那樣做的時候,曾劇烈反對過,那是因為我們對於挖掘這個亭基,會有甚麼惡果,是全然不知道的。
但是照現在的情形看來,好像挖掘亭基,並沒有甚麼特別的惡果,已經有兩層花崗石被掘起來,雖然不知道要挖掘多久,但主持其事的阮耀,和直接參加的工人,也都沒有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