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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足尖順勢鉤了一鈞,那柄槍已飛了起來,我一伸手已將槍接住了!
那被我擊中了一掌的塚伙向後退出了幾步,驚得目瞪。呆:「這……這是幹什麼?你……你是要叛變麼?快故下槍。」
我向他看去,那人年紀很輕,大概是航海學校才畢業出來的見習職員,我也不去理會他的身份,只是冷冷地道:「你錯了,我不是水手。」
他的眼睛睜得更大了:「那麼,你……你是什麼人?」
我冷冷聲:「你來問我是什麼人?你為什麼不問問在船長室中的一男一女是什麼人?」
那傢伙的面色,頓時變得十分尷尬:「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壓低了聲音,將手中的槍向前伸了一伸:「快帶我去見他們!」
那人大吃了一驚:「船長有命令,誰也不准見他們的。」
我笑了起來,這傢伙,現在還將船長的命令當作神聖不可侵犯,這不是太可笑了麼?我道:「現在我命令你帶我去見他們。」
他望了我的槍口一眼,終於轉過身,向前走去。
我跟在他的後面,來到了第二扇門前,那人舉手在門上「砰砰」地敲著。
不到一分鐘,我便聽到了裡面傳出來發問聲:「什麼人?我們已經睡了。」
那是駱致遜的聲音!
我一聽就可以聽出,那是駱致遜的聲音!
我用槍在那人的膘眼之中,指了一指,那人忙道:「是我,是我,船長有一點事要我來轉告,請你開門,讓我進來。」
我在那人的耳邊低聲道:「你做得不錯。」
那人報我以一個苦笑,而那扇門,也在這時,慢慢地打了開來。
門一開,我一面用力一堆,將那人推得跌了開去,一面肩頭用力一項,「砰」地一聲,已將門頂開,我只聽得駱致遜怒喝道:「什麼事?」
我一轉身,已將門用腳踢上,同時,我的手槍,也已對準了駱致遜了。
艙房中的光線並不強,但是也足可以便他看到我了。
在駱致遜身後的,是柏秀瓊,船長的臥室相當豪華,他們兩人的身上,也全穿著華麗的睡衣,那狗養的船長一定受了不少好處,所以才會將自己的臥室讓出來給他們兩人用的。
我望著他們,他們也望著我,在他們的臉上,我第一次發現一個人在極度的驚愕之中,神情原來是如此之滑稽的。
我會突然出現,那當然是他們做夢也想不到的事!
而這時,我心中的快意,也是難以形容的。
我拋著手中的槍,走前兩步,在一張沙發上坐了下來,揚了揚槍:「請坐,別客氣!」
駱致遜仍是呆呆地站著,倒還是他的太太恢復了鎮定,她勉強地笑了一笑:「衛先生,你……現在是在一艘船上。」
我呆了一呆,一時之間,還想不通她這樣提醒我是什麼意思。我當然知道我自己是在一艘船上!
我只是冷笑了一聲,並不回答她。
她又道:「在船上,船長是有著無上的權威的,而我們可以肯定,船長是完全站在我們這一邊的!」
我一聽得她這樣說法,忍不住「哈哈」地笑了起來,原來她想恐嚇我!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她還以為可以憑那樣幾句話嚇退我,這不是太滑稽,太可笑了麼?
我放聲大笑:「船長可能站在犯人欄中受審,你們也是一樣,那倒的確是站在你們這一邊了!」
這時候,我聽得門外有聲音傳出來,當然是我的聲音已經驚動船長了。我對著艙門喝道:「滾開些,如果你不想被判終身監禁的話!」
門外的聲響果然停止了,駱太太的面色,也開始變得更加灰白起來,她已經明白,如今,在這艘船上,有著無上權威的是我,而不是船長!
我再度擺了擺手槍,道:「坐下,我們可以慢慢地談,因為航程很長,同時,我希望我們可以談出一個好一點的結果來。因為在船長而言,你們兩個人若是失蹤了,他是求之不得的——那樣,等於他犯罪的證據忽然不見了一樣!」
駱致遜終於開口了,他道:「我們先坐下來再說,別怕,別怕。」
我笑了笑:「你說得對,如今的情形,對你而言,的確是糟得透了,但是也絕不會再比你在死囚室中等待行刑時更糟些!」
駱致遜苦笑著:「衛先生,你應該原諒我,我不是存心出賣你的。」
我斜著眼:「是麼?」
駱致遜道:「真的,你想,我從死囚室中逃了出來,當然希望立即逃出警方的掌握,我自然不想多等片刻,所以我立即駕車走了,而事後,當我再想和你聯絡,卻已沒有可能了。」
駱致遜的解釋,聽來似乎十分合理。
但是,我既然可以肯定我已然上了他的一次當,當然不會再上第二坎的了。我不置可否地道:「是麼?看來你很誠實。」
駱致遜夫婦互望了一眼,駱太太道:「那麼,衛先生,你現在準備怎樣?」
我道:「這個問題,比較接近些了,我準備怎樣,相信你們也知道的,我要知道,你,為什麼會殺死了你的弟弟!」我在說這話的時候,手指是直指駱致遜的。駱致遜還未曾開口,駱太太已尖叫了起來道:「他沒有殺死他的弟弟。」我冷冷地道:「我是在問他,不是問你!」駱致遜在我的逼視下,低下頭去,一聲不出。這正是那件怪案發生後,他的「標準神態」,因為在他將他的弟弟推下崖去之後,他一直低著頭,一聲不出,來應付任何盤問。他這種姿態的照片,幾乎刊在每一家報紙之上,我也見得多了。我冷笑道:「你不說麼?」駱致遜仍然不出聲。我站了起來:「我去見船長,我要他立時回航,想他一定會答應的。而駱先生,在法律上而言,你是早已應該被人處死的人,你一上岸,便會立即被送進電室中去!」駱致遜依然不出聲。使替意料不到的是,駱太太卻突然發作了起來,只見她轉過身去,對準了駱致遜,叫道:「你該說話了,你為什麼不說?我肯定你未曾殺人,你你為什麼不替自己辯護?為什麼?你也該開口了!」
我忙道:「駱太太你不知道其中的內幕麼?」
駱太太怒容滿面地搖著頭:「我什麼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的心腸極好,他絕不是一個會殺人的人,這是我可以肯定的事情!」
「可是,當時有許多人見他將人推下崖去的!」
「不錯,我也相信,但那是為了什麼。致遜,你說,是為了什麼?」
駱致遜終於開口了,他攤開了雙手,用十分微弱的聲音道:「我……非這樣不可,我非這樣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