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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想法是,那對花瓶,是張老頭心愛的東西,由於某種原因,他不得不出售,但是他又不甘心那樣的實物落在別人的手中,所以又驅使那頭大黑貓,去將之打碎。
這種想法的怪誕之處,是在於它的主角是一頭貓,如果不是貓,而是一狗的話,那麼,卻仍然前腿屈著,後腿撐在地上,不肯起來,而且,它的低吠聲,聽來也顯得非常淒厲。
那警員大聲呼喝著,雙手一起用力,才勉強將那頭警犬拉了起來。
這種情形,連管家也看出有點不尋常,他問道:「怎麼了?這狗有什麼不對?」
那警員道:「奇怪,這是一頭最好的警犬,從來服從性都是第一的,怎麼今晚會這樣子?」
我道:「是不是它已經覺出這屋子中,有什麼不對頭的地方?」
那位管家顯然十分迷信,我那樣一問,臉色發青忙道:「衛先生,別嚇人!」
那警員皺著眉:「真奇怪,它或許聞到了什麼特別的氣味!」
那頭丹麥警犬被拉得站起來之後,誰都可以看出,它的神態極其緊張,那警員拉著它向前走著,愈是接近古董間,它緊張的神態便愈甚,等到管家打開了古董間的門,它全身的短毛都一起豎起,對著古董間之內,大聲狂吠了起來。
警犬的狂叫聲,不但震耳,而且還十分急亂,吠之不已。那警員又和我互望了一眼,拉著警犬,進入了古董間。一進古董間,那警犬一面狂吠著,一面向著古董櫥疾看病了過去。
那一撲,來得極其突然,而且,十分意外,那頭丹麥警犬至少有一百磅重,這向前突然一掙一撲的力道,自然也極大,那警員手中的皮帶,一個握不住,竟然被它掙脫,帶著皮帶,疾撲而出。
一看到身形那麼高大的一頭警犬,以如此勁疾之勢,疾撲向古董櫥,我也不禁大吃了一驚,那管家更是大聲急叫了起來。
因為古董櫥中,還有許多古董陳列著,那頭黑貓,只不過打碎了一對瓷瓶,而這時,看那頭丹麥狼狗向前撲的情形,這古董櫥中東西,至少要被它打碎一大半!
那警員,在這一剎那間,也呆住了,因為這實在是始料不及的事情。
而那頭狗向前撲出去勢子,實在太快,誰都沒有法子阻得住它了!
警犬是我帶來的,要是闖了祝,我自然也脫不了干係,我手心捏著一把汗,只等聽警犬撲上去,東西打爛的「乒乓」聲了。
可是,那頭警犬,一撲到離古董櫥只有尺許之際,便陡地伏了下來,狂吠著,緊接著,又一個轉身,直撲到窗前。
我記得,當那頭大黑貓,在打碎了花瓶之後,自古董櫥旁竄出來,也是竄到了窗台上,現在那頭狗也從古董櫥前,回撲到了窗台,由此可知,它的不安、它突如其來的行動和它的狂吠,全然是因為它聞到了那頭老黑貓留下來的氣味之故。
一想到這裡,我叫了一聲:「拉到那頭狗!」
可是,隨著我的叫聲,那頭丹麥狼狗突然又是一陣狂吠,自窗口反撲了過來,那警員立時趕過去,想將它阻住,可是狼狗用力一撲,竟將那警員撲倒在地,立時向門外奔了出去,去勢快絕!
那警員在地上打了一個滾,立時躍起,和我一起,向外追去。
我們才一出古董間,就聽得屋後,男女僕人的一陣驚叫聲,和乒乓有東西倒地的聲音。等到我們追到後門一看,幾個僕人神色驚惶,我忙問道:「那頭狗呢?」
一個男僕指著後牆,聲音發著抖道:「跳……跳出去了,那麼大的狗,一下子就跳出去了!」
那警員連忙奔出了後門,後門外,是一條相當靜僻的街道,那裡還有那頭高大的丹麥狼狗的影子?
那警員急得連連頓足,管家也從後門口走了出來:「衛先生,對不起,我要關門了!」
我倒並不怪那個管家,因為剛才,那丹麥狼狗,要是直撲向古董櫥的話,這個禍闖得太大了。
人點了點頭,管家忙不迭將後門關上,我對那警員道:「我們用車子去追。」
我們急急繞到了前門,上了車,一直向前駛著,可是駛出了幾條街,仍然看不到那丹麥狼狗,而且,街道交岔,根本無從追蹤了。
我和那警員相視苦笑,試想,帶著警犬來追蹤,想找到那頭大黑貓的去向,但是結果,卻連警犬都丟了,這實在是狼狽之極。
然而,有一點,我卻可以肯定:那頭丹麥狼狗,一定是聞到了那頭大黑貓的氣味,,是以才一直跟蹤下去的,只可惜我們連狗也找不到了!
我皺著眉,問那警員:「這隻狗,平時對貓的氣味,也那麼敏感?」
那警員苦笑道:「沒有,雖然敏感,但從來不像這次那樣,我和它在一起,已經三年了,從來也沒有見過它像今天一樣!」
我道:「狗是不會無緣無故失常態的,照你看來,是為了什麼?」
那警員搖頭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