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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衝出了百來碼之後,車又掉轉頭來。
這一次掉轉頭來,看到前面的那兩人,都有驚惶的神色,他們分了開來,向路邊逃去。我自然不能同時去追兩個人的,是以我認定了左邊的那個,直逼了過去,他轉身向我連射了兩槍。
那兩槍,如果他留來在我更接近他的時候發射,情形會怎樣,還真難說得很。
但是,他卻嚇破了膽,那兩槍發射得實在太早了,以致根本射不中我,而我的車子直衝了過去,等到我用力踏下剎車,車胎和路面的磨擦,發出了難聽之極的「吱吱」聲之後,他雙手作向前推狀,似乎憑著他的雙手一堆,就可以將車子的來勢阻住。
車子一停下,我便在座位上直跳了起來,身子一橫,雙腳一齊飛起,已然踢中了那人的臉面,那人仰天便倒。我身子落下地來,也在地上打了一個滾。
我必須顧及另一個人,因為那人的手槍中,是還有子彈的。
可是,當我打了一個滾之後,站起身子來時,我卻忍不住炳哈大笑起來,只見那人抱頭鼠竄,向前面逃之不及,像是他後面有整隊士兵在追趕他!
我知道我已完全勝利了,我拍了拍身上的泥沙,向那人走去,那人雙手掩在臉上,鮮血自他的指縫之中,流了出來,可知剛才我那兩腳,確實不輕。
我來到了他的面前,冷笑著:「行了,誰要你來殺我!」
那人支吾著,還不肯說,我大喝一聲:「說!」
隨著那一個「說」字,我「呼」地一拳,拳頭陷進了他肚中的軟肉之內,那人殺豬也似地叫了起來:「說了,說了!」
我縮回手來,他喘著氣:「是……是鄭先生叫我們來殺你的!」
那實在是一個出乎我意料之外的答案,我怔了一怔:「鄭先生?哪一個鄭先生?」
那人的門牙掉了好幾顆,講起話來,有點含糊不清。但是我還是可以聽得清他道:「鄭保雲!」
我呆了一呆,這有可能麼?我才和鄭保雲分手,他為甚麼要命人來殺我?
我覺得那人是在胡說八道,是以我突然一伸手,拉住了那人胸口的衣服,準備作進一步再向他逼問。然而,就在我抓住了那人胸前一剎那間,我知道,那人並不是在胡說,因為突然間,我想到了鄭保雲要殺我的原因!
鄭保雲實在有著殺我的原因!
他殺我是為了滅口!因為除了他之外,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他的秘密,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他可能不是一個純粹的地球人,而是一個外星人的雜種!
他的這種身份,如果被公開了開來,那一定轟動全世界,而他自然也不想這秘密公開!
我吸了一口氣,鬆開了手。那人連忙向後退出了幾步:「我……可以走了麼?」
我並沒有回答那人,我只是在想,我應該怎麼辦?是根本不去理會這件事,還是繼續去調查清楚,鄭天祿是不是外星人?
我想了幾分鐘,才決定我仍然去會見那位退休的醫生,然後再去見鄭保雲。
當然,我此時可以說步步驚魂。但是,不管我是不是繼續再理會這件事,我的危險是一樣的,鄭保雲反正不會放過我!
我轉身上了車子,大喝道:「讓開!」
那人經我一喝,連跌帶爬向外滾去,另一個早已逃遠,我駕著車子,又飛馳在公路上。
兩小時後,我的車子在一個十分幽靜的住宅區中,一幢白色的房子前,停了下來。我略為整理了一下頭髮,拉了拉衣服,使我看來整齊一些,不致於和這裡寧靜的環境相去太遠。
我按著門鈴,這個地址,是我在前一個鎮上打電話向報社中問來的,不多久,便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從屋中跳了出來,來到了鐵門之前。
那少女用她明麗的眼睛打量著我,現出十分好奇的神色來。我向她點頭為禮:「小姐,我希望拜見費格醫生,我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想和他商量。」
那少女「噢」地一聲:「原來你找我爺爺,他不在家中,他在後面山坡下的小溪旁釣魚。」
她一面說,一面向屋後指了一指:「你越過那個山坡,就可以看到那條小河,要不要我帶你去?」
我忙道:「不必了,我自己去就可以,這是我的車子,它可以停在這裡麼?」
那少女向這輛跑車看了一眼,皺起了眉:「這輛車子……是怎麼一回事?」
我笑著:「我開車開得太快了,它和一株大樹相撞,幸而我未曾受傷!」
那少女十分幽默:「幸而你未曾受傷,不然,你不應該見我爺爺,應該見我的父親了……他是著名的外科醫生。」
我笑著,向她握握手,向屋後走去。那一條路並不很寬,但是路兩旁,都種滿了花草,十分美麗,山坡斜向上,一直向上去,都有屋子,井然排列。
可是,當我來到了山坡最高處,向下望去之際,我卻呆住了。
山坡的另一面,一所房子也沒有,全是一片綠茵茵的草地,在草地上,雜生著美麗得難以形容的花朵,在山坡下,是一道小河,小河的河坡上,滿是灌木叢,灌木的根部伸到了河水之中,那的確是釣魚的好地方,在這樣的河流中的魚兒,一定都極其肥美。
我看到在河岸上,有不少人在釣魚,他們都坐著,一動也不動,除了河面上不時映起粼粼的水波之外,一切幾乎部是靜止的。
我剛從兩番被人襲擊的驚心動魄的遭遇中脫身出來,突然置身在這樣一個靜態的環境中,就如同像是在夢中一樣。
我呆立了好一會,才向山坡下走去。在我快要來到岸邊的時候,我看到一個男孩子正在用手挖著泥,用手指掏出一條蚯蚓來。
我來到他身前:「孩子,你願意告訴我,哪一位是費格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