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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限期三天尋出教授
  那竹盒是苗區的手工藝品,那個瘦得出奇的人,這時,我也知道了他的身份!
  他是一個蠱師!
  那是苗區中具有無上權威的人物,因為他操縱著所有人的生死,而且,他可以要你甚麼時候死,你就得甚麼時候死!
  那絕不是「神話」,而是實實在在的事實。從中國苗區傳出去的蠱術,一直流傳在泰國、緬甸、馬來亞等地,在那一帶,蠱術被稱為「降頭術」。
  當我在苗區生活的時候,我曾和兩個最著名的蠱師,成為極好的朋友,而我到苗區去,也是為了一件極奇異而不可思議的事。
  當我在苗區的時候,我還意外地見過一個細菌學家在那裡研究「蠱術」。他的研究,已有了一定的眉目。
  我望著那蠱師,不等他打開那只盒子來,我就對他講了一句話。
  那句苗話,當然不是「靈魂」所能聽得懂的。
  然而我所料的卻一點也沒有錯,那奇異的人,睜大了眼睛,現出十分奇怪的神色來,望定了我。
  其實,我問他的話,翻譯過來,是十分普通的,我只是問他:「你認識系金帶的桃版麼?」
  這句話,需要解釋一下,「桃版」,是一個人的名字,「系金帶的」,則表示這個人的身份,只有最老資格的「蠱師」,才能在腰際繫上金色的帶子。
  別以為那僅是一種普通的帶子,那條金色的帶子,製作過程極其繁雜,通常要手藝精巧的苗女七八人,工作近一年之久。
  而佩上了這條金帶,也表示這人在苗區之中的無上權威!
  當我問出了這句話的時候,「靈魂」因為聽不懂我在講甚麼,而瞪了我一眼。
  但是在我面前的那個蠱師,卻突然震動了起來,他手按在那竹盒上,猛地抬起頭來,望定了我之後,好一會,才以同樣的苗語問我:「你認識桃版麼?」
  「靈魂」仍是聽不懂這句話的,但是他卻有足夠的機靈,知道我們兩人正在交談,是以他咆哮:「你們在講些甚麼?」
  那蠱師轉過頭去,指著我,十分惶恐地道:「他認識桃版,他認識桃版!」
  「靈魂」不耐煩道:「桃版是甚麼人?」
  那蠱師十分發怒,但是他顯然不願使怒意發作,是以他只是在眼中閃著憤怒的火花:「桃版是我的父親,是最偉大的人。」
  「靈魂」叫道:「胡說,最偉大的人,是主席,只有他才最偉大!」
  那蠱師一副敢怒而不敢言的神態,但從剛才的話中,我已知道了他的身份,原來是桃版的兒子!
  我們兩人的交談,使得「靈魂」怒不可遏,他陡地走過來,竟然伸出手來,「拍」地一聲,在那蠱師的臉上,重重摑了一掌!
  隨著那「拍」的一下掌聲,房間之中突然靜了下來,靜得只聽得到我們幾人的呼吸聲。
  「靈魂」對於這種突如其來的沉寂顯然也感到十分意外,他在兩分鐘之後,又道:「為甚麼你們不出聲了?為甚麼?」
  那蠱師沒有出聲,我則緩緩地道:「你既然懂得利用蠱師,那麼你總該明白,永遠別得罪一個蠱師,而且,永遠別讓他們的手踫到你的身子,你的手,也不可觸及他們的身子!」
  「靈魂」的面色,變得十分青白:「別恐嚇我!」
  我鎮定地道:「我並沒有恐嚇你,但是你在開始害怕!」
  他連忙翻起右掌心來,仔細地看著,面上現出十分猶豫的神色,直到那個蠱師冷冷地講了一句話,他才如獲重生。
  那蠱師道:「你不必害怕,我沒有下蠱。」
  「靈魂」鬆了一口氣,但是那蠱師又指著我道:「可是,我也不能對他下蠱,他曾經是我的父親、偉大的桃版的救命恩人。」
  「靈魂」怒不可遏:「你違反命令?你應該知道結果怎樣!」
  蠱師面色鐵青,冷冷地道:「我知道!」
  「靈魂」揚起手來,又待向那蟲師摑去,但是才揚到了一半,便忙不迭地縮了回來。
  我揚了揚手:「你不必發怒,本來你想叫他來害我,是不是?」
  「不是害你,是給你一個期限,叫你去做一件事!」
  「不必了,我這個人,用刀架在脖子上,叫我去做事,我也不肯,現在,我們談一樁交易,答應我的條件,就替我去做事,好不好?」
  「靈魂」考慮了半晌,才道:「好,條件是甚麼?」
  我向那蠱師一指:「讓他自由,別再管他的行動,並且保證你的手下,不再去騷擾他。」
  「靈魂」呆了一呆:「那不行,他是我們這裡最有用的人,每當我們有重要的任務,要派人出去,而又怕派出去的人投奔敵對陣營,他就有用了。」
  我道:「可是,我卻又怕他留在你那裡,並不安全。」
  「靈魂」道:「你放心,他安全,而且,他自己也必然願意留在我這裡的,京版,是不是?」
  那蠱師向我慘然一笑,然後又點頭道:「是!」
  從這種情形來看,「靈魂」顯然控制著他,而他似乎也有說不出的苦衷。我還未曾再追問下去,「靈魂」已然道:「而且,在他而言,他還一定希望你能夠真誠地和我們合作。」
  我略想了一想,道:「你原來想要我做甚麼?」
  「三天,三天的期限,替我找教授來。」
  「三天!」我叫了起來:「你瘋了,教授落在甚麼人的手中都不知道,一點線索也沒有,我一個人,怎能在三天之內找到他?」
  「不是你一個人,我的組織將予你全力支持。」
  「那也不中用,你肯將你的組織的指揮權移交我也不行,如果行的話,你自己不會去找麼?」我連續地加以拒絕。
  「靈魂」歎了一聲:「時間不夠了,三天已是極限,而且,找到了奧斯教授之後,沒有時間勸服他,只好強迫他去做!」
  我疾聲問道:「究竟是做甚麼事?」
  「靈魂」衝口而出道:「主席——」
  他只講了兩個字,便突然住口。
《換頭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