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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我卻又必須表達我的意思,我道:「你放開我,我也放開你。」
  但是那人卻只是叫著,他呼叫的聲音十分難聽,那是一種尖銳而急促的聲音,聽來有點像驢叫。
  只不過過了半分鐘,我已看到另外一個人,從那幾塊白石板之後,走了過來,來人急促地奔到了浴缸的面前,一手按住了我的頭,一手按住了他的頭,想將我的頭和他的頭分開。
  那走進來的人,和被我咬住了耳朵的人,裝束一模一樣,我看不到那人的臉面,但是我卻可以知道那人是一個蠢材。
  因為那人那樣做的話,不是在幫他同伴的忙,簡直是要他同伴的命!
  因為他若是用力分開兩個人的話,那一定是那人的耳朵給我咬了下去,那對他的同伴有甚麼好處?果然,當他用力在分開我們之際,那人又怪叫了起來,這傢伙住了手,退了開去。
  突然之間,他的手中,多了一根金光閃閃的金屬棍,那金屬棍一看便知道極之而重,我心想,我反正是無法反抗的,我只有咬得更緊,這是我唯一的報復方法!
  當我在恍惚之間,以為我已將那人的耳架咬下來之際,那沉重的一擊,也已擊到我的頭上。
  在我昏過去之時的那一剎那間,我所想的只是一件事,那便是:我一定沒有機會再活了!
  可是,在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我卻又醒了過來。
  這一次,我沒有聽到水聲,也沒有甚麼別的聲音,我只覺得軟綿綿地,像是坐在一張舒適的天鵝絨沙發之上一樣。
  我慢慢地睜開眼來,我的確是坐在一張極其舒服的沙發之上。
  那張沙發在一間房間的中心,白色,那間房間,和我上次醒來之際身子所在的「浴室」一樣,也是全白色的。
  我是這間房間中,唯一不是白色的「東西」。因為我身上的衣服又回來了。
  別忘記,我在離開酒店之際,是帶了許多小工具在身上的,我這時立時伸手向上碰了碰,那些有用的小工具竟全在!
  而且,我的四肢可以活動,而又有那麼多極有用的小工具,我可以應付任何困難的環境。
  我立時站了起來。
  就在我剛一站起之際,我覺得整間房間,忽然都轉動了起來!
  那並不是我頭暈,而的確是整間房間都在旋轉,或者不應該如此說。因為我並不是天翻地覆地那樣旋轉,而是地板在轉動。
  我身形立時站立不穩,晃了兩晃,又坐倒在沙發之上,而當我坐倒之際,地板的旋轉立即停止。
  我苦笑了一下,地板之所以旋轉,毫無疑問,是由於自動裝置所觸發的,使得地板旋轉,逼我非坐下來不可!
  但是,我立即發覺我這個設想是講不通的,因為我坐著,我的體重壓在沙發上,沙發放在地板上,地板是一樣受到重壓的。
  除非沙發不是放在地板上的!
  沙發不是放在地板上,難道是懸空的麼?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當我低頭看去時,卻看到那沙發,的確不是放在地板上的。
  在地板上,有一個直徑四吋的圓孔,從那圓孔之中,有一根圓形的金屬柱,自地板之下,伸了上來,沙發就是靠那金屬柱支撐著的,並不碰到地板!
  那根金屬管,其直徑約莫只有三吋半,是以,在金屬管和地板的圓孔之間,還有一點隙縫,我看到隱隱有光亮,自那縫隙之中,透了上來。
  我不能下地,因為我一站到地板上,地板就會劇烈地旋轉,這將使我甚麼也不能做。是以,我的身子,伏在沙發上,彎下身去,盡量使我的頭部接近地板,同時,我也取出了一件小工具來。
  那件小工具,專門用來窺視之用,它的一端,十分小,可以在相當細小的縫隙之中穿過去,而它的另一端,則和單筒望遠鏡差不多。
  那細小的一端,裝有十分精巧的廣角放大鏡,在另一端看去,可以看到一百二十度的景象!我小心地將這窺視鏡的一端,穿過了金屬管和地板之間的縫隙,我湊上眼去察看。
  我看到下面,是一間相當大的房間,此我此際存身的那間房間要大得多,足有六七百平方呎。
  而那根支持著我所坐的沙發金屬管,是在一張圓形的桌子之中穿過的。那張圓桌的直徑大約是八呎。
  屋子的四壁、地面全是白色,這時,在圓桌之旁,還坐著八個人,那八個人的裝束,也和我曾經見過的兩個人一樣。
  他們的身上,全都穿著雪白的衣服,頭上戴著那種白色的膠質的頭罩,而在眼睛部份,則是兩片白色的玻璃片,或是膠片,一片白色,除了白色之可,沒有別的顏色。
  哦,不對,別的顏色是有的,那出現在牆上一具十分大的電視機的從光屏之上。
  那八個圍坐在圓桌旁的人,都向那具電視機望著,那可以從他們頭部偏向的方向看出來的。所以,當我發現了這一點,而我也已看清了那屋中的情形之後,我也自然而然地向那電視望了過去!
  唉,我不去望那電視還好,一去看那具電視,我在剎那之間,心中的尷尬,實在難以形容!
  在那電視螢光屏之上,清清楚楚地可以看到我所在的這間房間!
  而且,電視攝像管毫無疑問是對準了我的,因為我可以更清楚地看到我自己,伏在沙發上,翹起了屁股,從一根管子中,向下面在張望的那種情形!
  我在設法窺視別人,但是我的行動,卻一點也不漏地早已落人別人的眼中,天下還有比發現了這一點更狼狽一些的事麼?
  我陡地一呆,連忙直起身子來,坐回在沙發上,一時之間,不如該怎樣才好,足足呆了一分鐘之久,我才向下面叫道:「行了,我已醒了,請問,你們究竟是甚麼人,究竟想將我怎樣?」
  我那句話才一出口,便有一個人,推開了牆上的白色的雲石片,走了進來一這個秘密地方的一切房間,幾乎全是用暗門出入的,你根本沒有可能知道門在甚麼地方。
  那人走了進來,當他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近的時候,曾使我大是開心。
  因為他的體重,照理來說,也應該引起地板的旋轉的。而我早已準備好了,地板一轉,我就撲過去,先將他打倒再說!
  可是,他已經來到了我的面前了,地板卻仍然不轉動!
《紅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