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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電話中,突然聽到了一下驚呼聲,緊接著,便是「砰」地一聲響,顯然是電話聽筒,已被拋了開來,接著,又是一下重物墜地的聲響。
從那一下重物墜地聲聽來,好像是這位鈴木先生,已經跌倒在地了。
我又聽到,一陣濃重的喘息聲,自電話中傳出來,同時聽到鈴木以日語在高叫:「不會的,不會的!」
他的那種叫聲,真是令人毛髮直豎!
我也不禁陡地呆住了,我感到這個多管閒事的電話,可能會引致一項十分嚴重的意外,我連忙放下了電話,上了電梯。
在十六樓,我找到了侍應生,道:「一六○六室的鈴木先生,可能有意外,你快打開門看看。」
侍應生奇怪地望定了我:「你怎麼知道?」
我大聲喝道:「別問我怎麼知道,快去開門!」
侍應生很不願意地到了一六○六室的門口,他先敲著門,叫道:「鈴木先生!」
他才叫了一聲,突然聽得房內,發出了一聲怒吼道:「滾開,別來打擾我!」
那正是鈴木的聲音,我認得出來。
侍應生立時轉過身來,向我怒瞪了一眼,我也被鈴木的那一下怒喝聲,嚇了一大跳,侍應生顯然已不準備再敲門了,我走向前,剛準備再去敲門時,門內傳來了「砰」地一聲,像是有人重重地撞在門上,接著,鈴木又叫道:「滾,滾,別來找我,別來找我!」
鈴木的聲音,就在門後傳來,可知剛才是他撞到了門口。我道:「鈴木先生,我有話和你說!」
門內靜了片刻,才聽得鈴木厲聲道:「你是什麼人?」
我實在十分難以回答這個問題,我不能再冒充是酒店的職員,因為酒店的侍應生,就在我的身邊。我也不能將自己的姓名說出來,因為「衛斯理」三個字,對於一個遠自日本來的人,毫無意義。
但是,我還是立時有了答案,我道:「我是旅行社的代表,鈴木先生,你不能參加集體的遊覽,我想為你安排一下個人的行程。」
我這樣說的原因,一方面是名正言順,可以防止侍應生的起疑,另一方面,我想鈴木看到了那位導遊小姐,神態如此怪異,那麼,他或許想會晤一下旅行社中的人,打探一下那位導遊小姐的來歷。
我不知道我料想的兩點,哪一點起了作用,而在我回答了他的問題之後,過了不多久,門便打了開來,鈴木就站在門後。
一看到了鈴木,我又吃了一驚,他的神色十分駭人,面色慘白,眼睛睜得老大,而且眼中,佈滿了紅絲,臉上籠罩著一股極其駭人的殺氣。他雖然已有五十出頭年紀.可是身體仍然很精壯,當門而立,似乎像一頭想朝我撲過來的餓狼。
我呆了一呆之後說:「可以進來麼?」
鈴木伸出頭來,在走廊中看了一眼,走廊中並沒有什麼人,他的神情也好像安定了些.他向那侍應生道:「剛才是你打電話給我?」
那侍應生忙道:「沒有,先生!」
鈴木又呆了一呆,才向我點了點頭,示意我可以進去,我走了進房,他就將門關上。
我本來以為他可能認識我,因為在酒店的大門口,我曾被他撞中,並且扶了他好幾分鐘,然而,他竟像是根本未曾見過我,由此可知,在酒店門口時,他極度慌亂,根本不知道扶住他的是什麼人!
鈴木的神態已經鎮定了很多,他站在我的面前,我始終覺得他站立的姿勢很怪異,看來使人很不習慣。但是我不多久,就知道他一定是軍人出身,那種筆挺站立的姿勢,除非是一個久經訓練的軍人,普通人是不容易做得到的。我先開口:「鈴木先生,希望你很快就能夠恢復健康,遊覽本市。」
鈴木掩飾地道:「不要緊,我本來就沒有什麼,可能是……是天氣太熱了!」
我順著他的口氣:「是啊,這幾天,天氣真熱,請問,你對導遊小姐方面,有什麼意見?」
我是故意那樣說的,目的仍然是要看鈴木的反應,鈴木的身子,陡地一震,他呼喝似地道:「你那樣說,是什麼意思?」
我已經一而再,再而三地試出了鈴木對那位導遊小姐的異常反應,而且,他連對「導遊小姐」這個名詞的反應,也是不尋常的。
我假裝不知道,只是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要個人進行遊覽,我們可以特別為你派出一個職員。」
鈴木坐了下來,又示意我坐下,我以手托著頭,像是在深思著什麼,在這一段時間中,我也不出聲。過了好一會,他才道:「今天,就是剛才他們集體去遊覽時,那位……導遊的小姐,是什麼地方人?」
鈴木終於向我問起那位小姐來了,可是,他的問題,可以說是十分怪異的,因為他不問那位小姐叫什麼名字,而只是問她是什麼地方人?
為什麼他要那樣問?那樣問的目的,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