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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的手指,指著那個球面:「我們對石頭沒有興趣,重要的是那個圓球。」
  我仍然不出聲,那人又道:「我說的全是實話,對於這個圓球,我們所知不多,但是已知道它有極強烈的磁性反應,強烈到難以想像的地步。」
  我一樣不出聲,心中卻在想,關於這一點,柯克船長也已經向我說過了。
  那人又道:「關於那個圓球,我們的人,費了很大的心機,才刮下了一點屑未來,經過化驗──」
  他講到這裡,又停了一停,我登時緊張了起來,但是我仍然未曾出聲,因為我知道那人一定會繼續說下去的。果然,他在略停了一停之後,歎了一口氣:「我們竟不知道那是甚麼東西。」
  我實在忍不住不發問了:「你是說,那是一種地球上所沒有的金屬?」
  那人望了我一眼:「我要修正你的話,那是地球上沒有的東西,因為我們甚至不能肯定它是不是金屬。」
  我皺起了眉,自照片上看來,露在石外的那球體,有著金屬的光輝,它毫無疑問,應該是金屬。然而這時,我卻也沒有理由不相信那人的話。
  那人續道:「我們的科學家費了很多功夫,只能假定這些粉末的性質,和石墨有一點類似,但是它的性質卻十分穩定,地球上似乎還沒有性質如此穩定的物質,或者說,還未曾發現。」
  那人微微歎了一聲,才又道:「現在你該知道,我們為甚麼亟想得到那東西了?」
  我並不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只是道:「我有點不明白,為甚麼當那東西在那富翁家的大廳,作為擺設的時候,你們不下手?」
  那人攤了攤手:「那時,我們還不能肯定這東西是不是有研究價值,而當我們肯定了這一點的時候,它已經決定交給齊博士了。」
  我冷笑道:「據柯克船長說,你們曾企圖出高價購買,但遭到了拒絕。」
  那人「哈哈」笑了起來:「的確是,衛先生,現在你已不能不承認,你對那東西是早已知情的了吧?」
  我呆了一呆,我在無意中,已經推翻了我以前的一切否定,那使我感到相當尷尬,但是我卻仍然繃住了臉,一聲不出。
  那人又吸了一口氣:「現在,我再問你一次,你和方廷寶一起潛入海底,是不是見到了那東西。」
  那人的這一個問題,以十分嚴重的語氣,提了出來,我知道,如果不小心回答的話,那人一定不會再對我如此之客氣的了。
  我略想了一想,才道:「我想我不必瞞你,當深水炸彈趕走了那隻大烏賊之後,我和方廷寶,再度下水,的確是為了想發現那東西。」
  當我講到這裡的時候,那人欠了欠身子,現出十分關注的神情來。
  我立即又道:「但是我們失望了,連續爆炸的深水炸彈,威力太大,飛機也被炸成了碎片,三位科學家的屍體,不知所終,我們甚麼也沒有發現。」
  那人的面色很陰沉,一聲不出。
  我又道:「所以,你們以為方廷寶叛變了你們,而將他殺死,是十分不智的錯誤行為。」
  那人的臉色更加難看,車子仍在市區之中,兜著圈子,我略挺了挺身:「我想,我應該下車了!」
  那人卻並不示意司機停車,只是緩緩地道:「我還會來找你,希望你考慮一下。」
  我已經決定不將在海底看到過放到木箱中的石頭一事對任何人說。在海底看到過那東西的,只有我和方廷寶兩人,現在方廷寶已死了,只要我不說,就決不會有人知道這件事。
  所以我道:「我沒有甚麼可以考慮的,事實上,我是一個好奇心極強的人,如果我在海底發現了那東西,一定早已將它弄上海面來,不會仍讓它留在海底。」
  我講的話,在情理上,十分可信。
  不過那人仍然抱著疑惑的態度:「或許,你準備留著,自己來研究。」
  我不得不佩服那特務頭子的推測力,因為我的確是想那樣做的。但是我卻立即道:「你想想,以你們國家的科學水準,尚且不能弄明白那是甚麼,我個人有甚麼力量,可以獨立來研究這東西?」
  那人點了點頭,看來,他對我是信任得多了,他用手指,在和司機隔開的玻璃之上彈了一彈,車子駛到路邊,停了下來。
  車子一停,那人便道:「再見,衛先生。」
  我開車門,跨下車的時候道:「先生,我倒不想和你再見了。」
  那人笑了起來:「我們是不是再見面,那得看你今天和我講的,是不是全是實話。」
  我沒有再說甚麼,下了車,走上了行人道,當我再轉過身來時,那輛車子已經駛走了。
  那時,我的心中十分亂,我對那東西,又有了進一步的認識:其一,那東西百強烈磁性反應,其二,是那圓球的構成物質,因某國科學之進步,尚且研究不出那是甚麼物質。
  我呆立了一會,才慢慢向前踱去,由於我心中一直在翻來覆去地想著事,是以在不知不覺間,已來到了離我住所不遠之處,我又停了停,停在街角,當我繼續向前走去的時候,一個高級警官,自車上跳下,向我疾奔了過來。
  我站定了腳步,那高級警官直來到了我的身前:「衛先生,上校請你去。」
  我皺了皺眉:「我才和他分手不久。」
  那警官道:「是,但是事情又有了新的變化,衛先生,請你立即登車。」
  我跟著那警官,上了那輛警車,警車上有七八名警員在,我才一上車廂,那警官便關上了車門,那使我呆了一呆,然而更使我發呆的事,還在以後!
《魔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