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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呆了一呆,我將連倫的電話對她說了一遍。白素道:「不知道姬娜最近的生活怎麼樣?我們也不知道她為了甚麼要出售那枚戒指,一切的猜測,全沒有用!你要知道,那麼多年,她不再是你當年認識的那個小女孩子!」
我歎了一聲:「你說得對,我看只有等連倫進一步的消息,看來,他比我還要著急。」
等到晚上,連倫的消息來了。
連倫在長途電話中告訴我:「警方一直找不到基度小姐,也沒有她出境的記錄,她離開了酒店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見過她。警方的高層人員說,閣下對於疑難的案件有豐富的經驗,如果你能夠來,找到基度小姐的希望就大得多。」
我苦笑了一下:「我才從歐洲回來,請問,基度小姐可曾向你透露過她為甚麼要出售寶石?」
連倫像是因為我的問題太怪,所以呆了一呆,才道:「為甚麼?當然是為了錢!」
我沒有再問甚麼,因為我也想不出除了錢之外,姬娜還有甚麼原因要出售那枚可愛的戒指。
我道:「請荷蘭警方繼續努力,如果明天這時候,仍然沒有消息,我會考慮來。」
連倫唉聲歎氣,掛上了電話。他的心情,倒很容易明白,一個珠寶商,在見到了這樣美麗的寶石之後,忽然失去機會,心裡自然難過。連倫所關心的,只是那枚紅寶石,決不是姬娜!
接下來的一天,我有點心神恍惚,白素看出我的心意:「又要出門了!」
我苦笑了一下:「事情本來很平常,可是忽然之間姬娜不見了,這不是很怪麼?」
白素攤了攤手:「看起來仍然像是普通的失蹤,不像可以發掘出甚麼奇特的事情來。」
我道:「那也很難說,那顆紅寶石的來歷如此奇特,如今又自它開始而發生了事,實在有必要去探查一下!」
白素點頭道:「我不反對!」
我道:「等等連倫的消息再說。」
連倫的消息又來了。他的電話比我預期的來得早:「沒有基度小姐的消息,先生,一位祖斯基警官,想和你講幾句話。」
我等了一會,一個聲音傳了過來:「我是祖斯基,我曾在巴黎國際警察總部服務過,見過你幾次,只怕你不記得我了!」
我只好直認:「對不起,沒有甚麼特別的印象。基度小姐失蹤的事,是不是有特別疑難?」
祖斯基道:「是的,第一,她帶著價值極高的珍寶——」
我立時打斷他的話頭:「因為身懷巨寶而失蹤,還只是普通的案件,我的意思是,是不是有甚麼特別的地方,非要我來不可的?」
祖斯基吸了一口氣,在電話中,可以清楚地聽到他長長的吸氣聲。他道:「有!」
他在說了一個「有」字之後,又停了半晌,我心急,忍不住催道:「是甚麼,請快說!」
祖斯基說道:「有,在她退掉酒店的房間之前,她曾經出去過一次,拿著一本包好了的書,向酒店櫃檯的職員要郵票去投寄。」
我道:「警官,你的話有問題了,既然是包好了的,誰能肯定那是一本書?」
祖斯基忙道:「櫃檯職員說的,他說那形狀、大小,是一本書,或者,是一疊紙。總之是相類的物件。酒店沒有郵票供應,她就問了郵局的地址,走出去,在半小時之後又回來。」
我忙問道:「她投寄的東西,寄到哪裡?」
祖斯基道:「不知道,她並沒有寄掛號,可能只是投入郵筒、郵局當普通的郵件處理,不可能有記錄。」
我想了一想:「那也不能說明甚麼!」
祖斯基道:「是的,可是一個女侍——」
我不禁有點冒火,說道:「警官,你說話別一截一截!」
祖斯基忙道:「對不起,請原諒,實在是事情發生得很亂,所以我才不能一件一件告訴你!」
我有點啼笑皆非:「好吧,算我剛才沒提過抗議,請繼續下去。」
祖斯基這才又道:「酒店的一個女侍,曾經看到基度小姐在包那個郵包,據她說,包的好像是一本書。」
我歎了一聲,道:「警官,是一本書,就是一本書,甚麼叫作『好像是一本書』?」
祖斯基也無可奈何地笑了一下:「情形是這樣,那是一本書——一本書的原稿。那女侍說,她看到的是一厚疊紙,紙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那好像是一本書,她看到的情形,就是這樣。」
我聽到這裡,才鬆了一口氣,總算弄明白了姬娜在失蹤之前寄出的是甚麼東西。那是一句稿件,也可能是一包文件,總而言之,是一厚疊寫滿了字的紙,當然,也可以稱之為一本書。
我道:「我明白了,不論她寄出的是甚麼,那和她的失蹤有關係?」
祖斯基道:「我無法知道,因為我沒有看到過這本書的內容,而且,也不知道她寄給了甚麼人。」
我道:「那就將這件事暫且擱在一旁,別把它當作是主要的線索。另外可還有甚麼值得注意之處?」
祖斯基的聲音聽來像是很抱歉:「暫時沒有,或許你來了之後,會有進一步的發現?」
我苦笑道:「我不明白何以你們一定堅持要我來。我看不出對事件會有甚麼幫助!」
祖斯基沉默了片刻,雖然我只是在和他通長途電話,可是我也可以料到他那種猶豫的神色。他顯然無法立即回答我這個問題,可是他短暫的不出聲,卻又表示他還是堅持要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