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我皺了皺眉,這的確很不尋常。任何人,都有一定的紀錄,決不可能有什麼人是忽然出現的。
我道:「這的確很不尋常。」
梅耶道:「他第一次出現的時候,根本沒有人懷疑他的來歷,只不過是我們開始注意他之後,追查他的來歷,查到十年之前,就再也無法查下去了!」
我道:「我明白,他最早出現是在……」
梅耶道:「十年前,印度要建造一座大水壩,在世界各地招聘工程人員,這位陶格先生,從荷蘭寫信去應徵,並且附去了一個極好的建造方案,他的方案被接納,他也成了這個水利工程的主持人,這是他第一次出現。在這以前,荷蘭的水利工程界從來也沒有聽見過陶格這個人!」
我揮著手:「這……」
齊賓打斷了我的話:「我們在印度水利部的檔案中,看到了他假造的證件和推薦信!」
我道:「他既然能提出一個被印度政府接受的方案,又實際主持了水利工程,那麼他一定具有這方面的專業知識,這種專門知識,絕不可能與生俱來!」
梅耶道:「對,我們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我們曾在極長的時間,作廣泛的調查,範圍甚至到了連蘇聯明斯克水利專科職業學校都不放過的地步,但是結果是:根本沒有一個這樣的人,在任何地方進修過水利工程!」
我不禁吸了一口氣,這真是怪事。當然,有可能是他們的調查還不夠深入,不夠普遍。但是看梅耶和齊賓的神情,我如果提出這一點來,他們一定不會服氣。
我皺著眉,一時之間不知如何說才好。
我道:「既然這個人沒有來歷可稽,為什麼會懷疑他是比法隆博士呢?」
梅耶道:「有趣的是,在我們作廣泛的調查之際,發現比法隆曾在一家大學的水利工程系攻讀過兩年,兩年之後,才轉到化學系去。」
我吸了一口氣,沒有出聲,梅耶道:「比法隆博士有各方面的知識,那兩年的專業訓練,已足以使他成為第一流的水利工程師!」
我仍然不出聲,因為我覺得他們的證據,十分薄弱。我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臉上的神情,一定表示了我的心意。梅耶又道:「這件水利工程完成之後,印度政府有意聘任他為水利部的高級顧問,條件好到任何人都會接受,但是他卻堅決要離開!」
我「唔」地一聲:「那也不說明什麼!」
齊賓有點怒意:「那麼,他以後幾年,幾乎每一年就調換一種職業,那是什麼意思?」
我揚了揚眉,一時之問還不明白齊賓這樣說是什麼意思。齊賓又道:「離開了印度之後,他到了法國南部,一個盛產葡萄的地區……」
我「啊」地一聲:「法國南部!」
梅耶道:「他在一個釀酒廠中當技師,你為什麼感到吃驚?」
我苦笑了一下,我想起,浦安夫婦和陶格為鄰的時候,正是在法國南部,但是當我向陶格提及這一點的時候,他們兩夫婦卻又否認在法國南部住餅,他們顯然地在騙我!
我道:「沒有什麼,等你們說完了,我再說我所知道的事。」
梅耶和齊賓互望了一眼:「在法國,他們也只住了一年,然後到巴西去開採銅礦,當了銅礦的工程師,接下來,他每一年就換一個職業,換一個地方,他在肯雅當過大學教授,在澳洲當過煉鋼的工程師,在日本就任海產研究所的研究員,在……一直到一年之前,他來到了這裡,職位是一個工業企劃公司的副總裁!」
我越聽越是奇怪,在梅耶舉出來的十種職業之中,每一種,都需要尖端的專業知識,每一種這樣的知識,都至少經過五年以上的嚴格訓練才能獲得,陶格的才能,竟如此多方面,實在令人吃驚!
齊賓道:「我們越是調查他,留意他,就越是懷疑他是失蹤了的比法隆博土,正當我們準備採取行動,和他見面,指出他的偽裝面目之際,他卻突然離開了這裡!」
我的思緒十分混亂,我支著額,想了片刻,才道:「我可以同意,陶格是在躲著,不斷地躲避。他的真正身份如何,當然不能確定,但是他,和他的一家人,的確很怪異。我之所以要向傑克上校取他的資料,是因為我懷疑他和三個人的死亡有關!」
梅耶、齊賓和傑克,都現出懷疑的神情來。
我作了一個手勢,開始敘述,從一年之前,在國際列車上遇到浦安夫婦開始敘述,一直講到最近,李持中的死亡為止。
我的敘述相當扼要,但是也說明了全部經過,等我講完,梅耶和齊賓兩人,頗有目瞪口呆之感。齊賓道:「他,他用什麼法子殺人?」
我搖頭道:「我不同意你這樣說,因為至少在火車上,他們決不可能殺人!」
梅那的雙眉緊鎖著,我道:「還有一件事,極之怪異,我一直無法解釋,在火車上,浦安夫人既然沒有認錯人,可是為什麼這兩個孩子,九年前和九年後一樣,並不長大?你們曾長時期調查陶格,應該可以給我答案!」
梅耶和齊賓兩人互望了一眼,一起搖著頭:「我們不能回答你這個問題。」
我不禁一呆,問道:「為什麼?」
梅耶道:「我們對他的調查,開始於一年多之前,他在埃及政府屬下的一個兵工廠當工程師,我們注意到他有一位極美麗的妻子,有一雙極愛的兒女,但卻未曾留意他的兒女是不是會長大!」
傑克直到這時,才加了一句口:「當然是那位老太太認錯人了,根本不可能有長不大的孩子!」
我瞪了傑克一眼:「如果他們來自一個地方,這個地方的時間和地球上不大相同……」
傑克大聲道:「衛斯理,回到現實中來!你不可能對每一件事,都設想有外星人來到了地球!」
梅耶奇怪地道:「外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