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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空公司的本地負責人,曾在那次兩天的冗長會議中和我們見過面,自然認得白素。白素見到了負責人,就向他提出了一個要求:「請你向總公司要副駕駛員白遼士的檔案,全部資料,我等著要。」
白素的要求,令得公司的負賁人大吃一驚:「女士,別說我不會答應你的要求,就算我答應了,總公司不會答應,人事資料,一向是一間公司的最高機密。」
白素皺著眉:「如果我通過警方的力量要求?」
負責人搖著頭:「警方也無權這樣做。除非是北歐方面的法庭下命令。」負責人的神情充滿了好奇:「你要這種資料幹甚麼?」
白素苦笑了一下:「我想瞭解這個人,想知道他是怎麼來的?」
負責人自以為十分幽默,哈哈笑著:「他?當然是他的母親在醫院的產房中生他下來的。」
白素乾笑著:「很有趣。」
白素的要求無法達到,只好轉身出去,她才離開辦公室,就有一個身形高大的北歐人,跟了出來。白素剛才沒有注意這個人,只知道他剛才在負責人的辦公室中,看來好像正和負責人在交談甚麼。
白素走出來,那人跟了出來,來到白素的身邊:「小姐,你想知道白遼士的一切?」
白素怔了一怔,向那人打量了一下。從那人的神情看來,他也像是一個航空公司的飛行人員,可能是白遼士的同事。
那人如果是白遼士的同事,當然可以提供一定的資料。所以,白素點了點頭:「是。」
那人笑道:「為了私人的原因?我知道白遼士有很多女朋友,可是不知道他女朋友之中,有一個美麗到這種程度。」
白素哼了一聲,對於這種恭維,她顯然不很欣賞:「不管是甚麼原因,如果你能提供他的資料,我歡迎,如果不能,我另外再去想辦法。」
那身形高大的北歐人眨著眼,像是想不到像白素那樣的東方女子,會有那麼大的脾氣,他聳聳肩:「我和白遼士是同事,知道他不少事,我自己介紹自己,我是歐文機械士。」
白素的態度溫和了許多,和歐文握了手,他們一面向外走去,歐文就一面講著白遼士的事。
白素從歐文口中得到的白遼士的資料,其實並不是很多,只知道白遼士單身,一個人住一幢相當舒適的小房子,平時很少和人來往,有時喜歡喝點酒,有許多女朋友,如此而已。
白素駕車回家,在歸途中,心中仍是充滿了疑惑,因為她不明白白遼士究竟想向她說明甚麼,也不知道發生在白遼士身上的怪事是怎麼一回事。
等她到家之後,她才知道我已經啟程去看馬基機長,她立時趕來,與我相會。而當我和她見面時,我的行動已經受到限制,因為該死的祁士域,已經將馬基機長自拘留所中「弄」了出來。
我們在酒店中見面,白素將她的經歷詳細說給我聽,我也將會見馬基的經過告訴她。
白素深深吸了一口氣:「我一直在想白遼士這個人和發生在他身上的怪異現象,但是卻一點結果也沒有。他是一個甚麼樣的人?化身人?」
我的思緒也極其混亂,但是早在聽白素敘述她的經歷到一半之際,我已經有了主意,所以白素這樣一說,我立時說道:「我們在這裡猜測他是怎樣一個人,那沒有用,反正他住在附近,我們去看他。」
白素望了我一下:「你現在的處境……」
我道:「不錯,當地警方人員在監視我,但是我想這點行動自由,還是有的。」
白素來回走了幾步:「我提議我們不必先打電話通知他……」
我道:「當然,那會給他有準備,如果他真有甚麼古怪的話。」
我說著,來到房門口,打開門,請兩位監視我行動的便衣人員進來,告訴他們,我和白素,要去探訪一個朋友。那兩個便衣人員立即緊張起來,一個盯著我,另一個打電話,向他上司請示。
便衣人員講了好一會,才走回來:「好,你可以去,不過別忘了你受監視。牽涉在一件案情重大的事件中。」
我攤了攤手,向酒店方面,洽定了一輛車子,和白素一起,離開酒店。當我駕著車,駛向白遼士的住所之際,那兩個便衣人員,也駕車在跟蹤監視。
白遼士的住址,從航空公司方面獲得,在郊外,離酒店大約三十分鐘車程。車子在出了市區之後,沿途的風景,極其美麗怡人,如果不是心中充滿了疑惑,應該是極快樂的旅程。
在將到白遼士住所的時候,沿途全是一幢幢小房子,外觀不相同,各有獨特的風格,我放慢了駕駛的速度,尋找著號碼。
不一會,車就在一幢純白色的小房子前停下。那房子和其他的房子一樣,前面有著整理得極整齊的草地,種著一族一族的花,十分幽靜。
我將車停在路邊,和白素互望了一眼。
這時,我和白素的心中都十分緊張,我們快見到白遼士了,在見到他之後,啞謎是不是可以解開呢?
我先下車,去按門鈴,不多久,就聽到一個嘹亮而愉快的聲音:「來了。」
聲音從屋子旁邊傳來的,我後退一步,向屋旁看去,看到一個相當大的溫室,白遼士滿面紅光,穿著隨便,正從溫室中出來,手中還拿著整理土壤的小堡具。
他一看到了我,旋地呆了一某,然後張開雙手,一副竭誠歡迎的樣子:「看,看!是誰來了?」他大踏步來到我身前,拍著我的背,忽然又向我笑了笑:「衛先生,你太太曾打過一個怪電話給我,她說……」
白遼士講到這裡,顯出極其尷尬的神情來。我完全可以知道他的神情為甚麼如此古怪,因為他一見我,就提到白素打給他的「怪電話」,而當他講到一半時,他已經看到白素下了車,向他走過來。
我拍了拍他的肩頭:「我們有一件十分不可解的事,要和你商討,希望不會打擾你。」
白遼士向白素打了一個招呼:「不要緊,我正在休假,是不是要參觀一下我的溫室。」
我目的是和他談話,甚麼地方都一樣。所以我點了點頭。白遼士在前面帶路,轉過了屋角,我看到了他溫室的全部。
當時,我怔了一怔,因為溫室十分大,比他的屋子還要大,透過玻璃向內望去,裡面一片綠色,甚至給人以一種鬱鬱蒼蒼的感覺。
一個這樣有兩百平方公尺大的溫室,需要一個人全心全意的照料,白遼士是一個飛行員,在世界各地飛行,在家的時間也不會太多,我真不明白他如何照料那些植物。
我疑惑的神情相當顯著,白遼士覺察到了,當他推開門,帶著我們走進溫室之際,他道:「這裡有自動定時噴水設備,就算我離開三個月,植物也不會缺水。」
進了溫室之後,我更加吃驚,和白素互望了一眼。在溫室中,有著各種各樣的植物,一眼看去,從最簡單的孢子植物,到高級的喬木,幾乎有好幾百種之多。
白遼士進了溫室之後,在一隻大盆前,蹲下身來,用手中的小鏟,弄松盆土,注入液體肥料,那盆中所種的,是一種葉子十分肥大,看來像是蘭科植物的一種不知名植物,肥大的肉質葉上,還有著深黃色斑點。
白遼士一面工作著,一面道:「好了,請問兩位有甚麼問題?」
我還沒有開口,白素就道:「白遼士先生,假定這幾天中,你沒有離開過這裡!」
白遼士顯出了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情來:「我不明白,我當然不是整天在溫室中。」
白素道:「我的意思是,你沒有離開過這個城市。」
白遼士道:「沒離開過,為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