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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環轉動了幾下:「當然可以,我們可以輕而易舉地運用能量。」
  我吞了一口口水:「例如殺人?殺那兩個宮中的侍衛,和殺天國號上的官兵?」
  「是的,那可以說是我們的錯誤,一直以為人死了,靈魂就會出現。天國號上的官兵,本來就要死,我們希望能在我們的安排之下,使人的靈魂和肉體分離,結果失敗。雖然,命令他們殉國的電訊,也來自我們的意念,但這沒有分別,在當時這樣的情形下,天國號上的官兵,無法再生存下去。」
  我苦笑了一下:「你們至少害死了喬森。」
  「那更不關我們的事,喬森想自己證明自己有靈魂,可是他的方法不對,他失敗了。他的行動,還不如你的一番話令我們信服。認為人的靈魂和金錢結合,人的靈魂在珍寶中,現在看來,也錯了。」
  我吸了一口氣:「不見得完全錯,的確不知道有多少人,因為金錢上的利益,而改變了他們的思想,隨之而令得他們的靈魂也消失了,例如但丁,就因為想獨吞寶石,而想置我於死地。」
  「你的意思是,靈魂,代表著人的美德和善念?」
  「我不知道,我不能具體回答你這個問題,但是我絕不會說一個人在做種種壞事的時候,他的意念之中還覺得自己有靈魂的存在。」我的回答相當玄妙,但那的確代表了我的想法。
  光環沒有再「說」甚麼,只是迅速地向外移去,當它移向山洞出口處之際,我看到了一陣光芒迸射,和聽到了一陣轟隆的聲響。
  我忙向外走去,到了那狹窄的山縫中時,堵住山縫的石塊,已經全散落了下來。我踏著碎石,向外擠去,那光環始終在我的前面。
  等我終於擠出了山縫,發覺外面天色黑沉沉地,不知是深夜幾時。在黑暗之中,那光環停在我的面前,看來更是清晰。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盯著那光環:「你們始終未曾回答我,為甚麼對搜集地球人的靈魂,那樣有興趣?」
  光環緩緩移動著,我又聽到了他們的聲音:「你不能想像,宇宙間生命的形態,用許多種不同方式存在。我們的生命形態,你全然無可能瞭解,或者說,無形無態,我們為了要追尋自己生命的根源,在無窮無盡的宇宙中,尋找答案,和各種形態的生命接觸……」
  我呆呆地佇立著,抬頭向上望,黑沉沉的天空上,滿是星星。我想著他們的話,想像著他們在無窮無盡的宇宙中,和各種各樣生命接觸的情形,不禁悠然神往,不知身在何處。
  「我們接觸過很多生命,奇怪的是,每一種生命,都有同樣的困擾,不知自己的生命從何而來。好久之前,我們遇上一種生命,這種生命告訴我們,我們的這種形態,恰好是一個星球上的一種生命的相反,這個星球,就是地球,恰好和我們相反的生命形態,就是你們,地球人。」
  我發著呆,道:「你們就是反生命?」我在講了這一句之後,不由自主,震動了一下,想起了金特的話來,失聲道:「如果是這樣,那麼,你們可能就是地球人的靈魂。」
  我的話很久沒有得到回答,接著,我感到了幾下歎息聲,也感到了他們的話:「誰知道!」
  我還想說甚麼,那光環已在迅速地遠去,突然之間,消失不見了。
  我仍然呆立著,在黑暗之中,一直在想著和「光環」的種種對話,每一句都想上好幾遍。
  天亮了,本來應該疲倦之極,可是我卻感到十分興奮。湖水在陽光下閃耀著奪目光彩,我沿著湖向前走,走了沒有多遠,我突然聽到了一陣喧嘩聲,在我前面不遠處傳出來。
  我找了一個小土丘,把身子藏起來,探頭向前看去,看到的情形,真令我吃驚。我看到了大約有十七八個人,站在湖邊,不斷把一些東西,向湖水中拋去,看來像是在比賽誰拋得遠些。那些被拋出去的東西,在劃空而過,落進湖水中之前,都發出各種顏色的奪目光芒。
  那些人,看來像是當地的遊牧民族。這一帶的遊牧民族,生性凶悍,若是事情對他們有利,他們是絕無文明社會的道德標準可言。
  同時,我也看到了翻側的吉普車,和壓在吉普車下的但丁,他流出來的血,染紅了黃土。但丁顯然已經死了。是死於自然的翻車,還是死於這些人的襲擊?我不會再去查究,我只是看著那些人喧鬧著,把各種各樣的寶石,一把一把,拋進湖水之中。
  我悄悄後退,繞過了土丘,選擇了另一條路,離開了湖邊。
  但丁自那山洞中得來的寶石,結果全沉到湖底去了,甚麼時候才能重現?
  別以為像別的故事一樣,結果甚麼也沒有剩下。不,那顆粉紅色的大鑽石,我還在,帶回家,送給了白素。白素轉動著,看看它發出的光芒:「鑽石是不是有價值,決定在它處於交易行為之中,這情形,倒很有點像人和靈魂的關係。」
  我瞪著眼:「你這樣說,未免太玄妙了吧。」
  白素道:「一點也不玄妙,鑽石一直放在保險箱中,和普通石頭完全一樣。人不是到了有真正考驗的關頭,誰也不知道自己的靈魂究竟怎樣。」
  我沒有再說甚麼,但仍然認為她的話太玄妙了一些。你認為怎麼樣?
  幾天之後,我試圖和青木聯絡,沒有結果,我也一直想和金特聯絡,同樣沒有結果。
  每當處身在擁擠的人叢中時,我想到:我們是生命,對於和生命完全相反的反生命,絕對無法想像。
  (全文完)
《搜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