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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就在這時,他又聽得洞口處有聲音傳了過來,有人在叫他:「白先生,你在哪裡?剛才我聽見你的叫聲,你在哪裡?」
  白奇偉頭上奇痛無比,思緒也未能集中,依稀辨出,那是李亞在叫他。他這時,也來不及回答,剛才那一下幽幽的歎息聲,難道竟然透過了山壁傳過來?他用力在面前的山壁上踢了幾下,發出的聲音是堅實的。過時,白奇偉真是疑惑之極,剛才那一下歎息聲,竟然是幻覺?那實在不可能,因為那下歎息聲雖然低,卻可以肯定,由一個女人發出,歎息聲倒並不悲苦,而只是充滿了無可奈何的落寞,像是一個心境寂寞之極的人所發。那怎可能是幻覺?幻覺怎能給人如此深切的感受?
  不是幻覺,就一定有一個實實在在的人在發出這下歎息聲。
  光別問這個人是什麼人,最重要的是:這個人在什麼地方?
  白奇偉的氣息,不由自主,急促起來,這時,洞口又傳來李亞的聲音:「白先生,你在山洞中?我不敢進來,請你快出來。」
  李亞的叫聲,再加上山洞中轟轟的回音,令得白奇偉心中,十分焦躁,他先向洞口回了一句:「你別再叫;我立刻就出來。」
  等到他和李亞的聲音全都靜了下來,白奇偉才定了神,向著洞壁,用十分低沉的聲音道:「我剛才明明聽到了你的歎息聲,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也不知道你在幹什麼,更不知道你在哪裡,但是我真心誠意,請你和我接觸。」
  他講了那番話之後,等了一會,才又道:「可以用你認為適合的任何方式。」
  他又等了一會,仍然一個反應也沒有,他只好歎了一聲:「如果昨晚找聽到的那些呼叫聲,和你有關,那你一定是最瞭解人類痛苦的人,請考慮我的提議。」
  他又耐心地等了十分鐘,山洞之中,除了他自己急促的喘息聲之外,一點別的聲音也沒有。
  白奇偉轉過身去,看到山洞口,影影綽綽.似是有人影在晃動,那自然是等他出洞去的李亞。
  白奇偉心中十分亂,當他開始向外走上的時候,他還在想,一定要再進這個山洞來探索一番,自然不是空手進來,而是要攜帶各種可能的工具,例如,那幅山洞盡頭處的石壁,就值得鑽開來看看,後面是不是有人躲著。
  他甚至也想到過,那一下歎息聲,會下會是石頭所發出來的?傳說中,有一些石頭會發出聲音,墨西哥一處沙漠之中,有著名的「哭泣的石塊」,會發出類似嗚咽的聲音,埃及著名的「孟能巨人」,就是石頭鑿成的,據說是會說話的石像,在記載之中,甚至說它會哼出小調來。
  白奇偉在雜亂的思緒中,步出了洞口,陽光普照,他看到李亞以十分訝異、駭然的神情,望定了他。
  白奇俠先開口道:「別這樣盯著我,我井沒有變成瘋子。」
  李亞有點結結巴巴:「白先生……你昨天晚上,沒有聽到……鬼哭神號的聲音?」
  李亞的話,喚醒了白奇偉昨晚那可怕經歷的回憶,他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寒噤:「聽到了,那真會使人發瘋,幸而我支持下來了。你……也聽到了?」
  李亞的神情,有點慚愧:「我深信……會有可怕的鬼哭神號聲,所以在和大隊會合,我竭力主張盡可能遠遠離開,我們紮營在……至少十公里之外,可是……也還是隱約聽到了異聲……好些人都心驚肉跳,我們要燃著大堆髯火。大聲唱歌,舞蹈,喝酒,來對抗這種異樣可怖的聲音,白先生,你……」
  白奇偉苦笑了一下,指著那洞口:「你早知道這種聲音是從那個山洞中發出來的?」
  李亞道:「我不能確定,傳說是這樣講,所以,從來沒有人敢走進這個山洞,白先生,你真大膽,今天天沒亮我就來找你,聽到像是你的聲音從山洞中傳出來,白先生……快走吧。」
  白奇偉定了定神、心想叫李亞幫忙、是不可能的了,其個人也未必肯參加,還是自己獨力進行的好,在未曾有新的行動之前,最好對那種「傳說」,再有進一步的瞭解。他本來對李亞口中的傳說,一點也不相信,但有了昨晚和剛才的經歷,他的觀念完全改變了。
  他要求李亞再詳細一點告訴他有關情識的一切,李亞沒有什麼更大的補充,只是道:「每當這裡出現瀑布,就會有可怕的鬼哭神號,時間不一定,或者十年八年一次,或者三五十年一次。」
  白奇偉道:「從來沒有人進這洞去探索?」
  李亞叫了起來:「我的天,除了你之外,我們連想也不敢想。」白奇偉道:「我剛才在山洞中停留了不少時間……有了一點小發現,還需要進一步探索,你回大隊,幫我搬點工具。」
  李亞用駭然之極的眼光望著白奇偉,顫聲道;「白先生,人的力量有限,別……去觸犯鬼神。」
  白奇偉不想和他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喝道:「照我的話去做,我要一部發電機,一個風鑽,一台錄音機,還要……」白奇偉陸續地說出了他要的東西:「你告訴隊裡,我在這裡耽擱幾天,會趕上隊伍。」
  李亞雖然答應著,但神情還是極度遲疑,白奇偉一再要他走,他才留下了一些食物離去。
  白奇偉在洞口,狼吞虎嚥地把食物吞下肚去,他一點食慾也沒有,進食只為了維持足夠的體力。
  他一直面對山洞坐著,這時,他已經有一種莫名的第六感,感到在那山洞中、隨時可能有人出來、這是一種十分虛幻的感覺,當時他何以會有這樣的感覺,連他自己也說下上來。
  他又進了那山洞兩次,一直來到盡頭,伸手拍打著那塊石壁,然後又退出來等李亞。李亞在三小時之後,才帶了幾個人,把白奇偉要的東西送了來。
  李亞仍然以十分憂慮的神情望著白奇偉,白奇偉又好氣又好笑,指著那山洞:「這山洞不會超過二百公尺深,裡面乾淨得很,什麼也沒有。」
  李亞有他自己的看法:「既然什麼也沒有,還有什麼好探索的?」
  白奇偉道:「山洞盡頭處,好像有點……古怪,我想鑽開著著。」
  李亞面如土色,又望了白奇偉半響,想來他知道再勸也沒有用,所以長歎一聲:「白先生。多保重。」
  那幾個搬運東西來的,全是僱用的當地土人,那些人說什麼也不肯走近山洞日,離洞口至少還有三十公尺,就把所有的東西放下。然後,像是背後有一樣馬蜂在追逐,奔了開去,奔出了老遠才停下,遠遠看著。
  白奇偉走向他們,想問問他們這個山洞的情形,可是所有的土人,只是神情駭然地搖頭,沒有一個肯說一句話,弄得白奇偉啼笑皆非。
  靠著李亞的幫忙,把搬來的東西,全都移到了洞口,李亞帶著人離去,白奇偉先發動了發電機,然後接上了有相當長電線的一盞強烈射燈,推著射燈的支架,把射燈推進山洞去。
  射燈的光芒極其強烈,比起手電簡來,自然不可同日而語,山洞之中,頓時大放光明,他又帶了電鑽進去,一直來到了將近山洞的盡頭處。
《極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