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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面說,一面還作了一個用刀將之剖開來的手勢,不知道為了什麼,忽然各人心中都有了一種駭然之感,一時之間,人人都靜了下來。
  過了一會,是良辰美景先開口,她們的聲音有點怯生生:「這……怕不好吧,要是弄死了它,那豈不是……豈不是……」
  那東西究竟是什麼,也沒有人知道,要是弄死了它,會有什麼後果,當然也說不上來,所以她們也無法再向下說去。
  溫寶裕明知自己的提議太魯莽,可是還是道:「這東西,不知是何方妖孽,弄死就算了,可以做標本,繼續研究,何必顧忌。」
  良辰美景一面笑著,一面道:「連你這樣的小妖,尚且活下來了,沒有什麼不能活的。」
  我吸了一口氣:「別吵,我看,這東西……這……生物一定要交給設備齊全的所在去研究,我們再一面調查它是從哪裡來的——」
  我說著,向胡說望去,胡說十分肯定地道:「決不是從埃及運來的,我打開大箱子的時候,只有十具木乃伊,後來中午出去了,就多出了一具來。」
  我「嗯」了一聲:「很怪,為什麼弄到博物館去,冒充木乃伊呢?這人的身手,應該十分高超,找到這個人,自然可以知道這東西的來龍去脈了。」
  白素沉聲道:「一家設備齊全的醫院,應該可以對這生物作極詳盡的檢查。」
  我用力一揚手:「對,原醫生,和原振俠醫生聯絡一下,請他主持,是最適當的人選了。」
  溫寶裕對那位充滿了傳奇性的原振俠醫生,聞名已久,卻還未曾見過,聞言大樂,手舞足蹈:「告訴我他電話號碼,我就去打電話給他。」
  白素笑:「小寶,現在是什麼時分,你不怕給他把你罵一頓?」
  溫寶裕道:「不怕,我說是奉衛斯理之命,他一定不會怪我。」
  我看溫寶裕這樣起勁,也就無可無不可,把電話號碼告訴了他,溫寶裕一溜煙衝了出去,到左翼的大堂中去打電話了。
  胡說則大著膽子,咬著牙,將那東西翻轉了一下,再用X光透視它體內的組織,我們都特別注重於它那翼狀骨骼的結構。
  胡說一面看,一面以他的專業知識發表意見:「這一對翼,照骨骼的長度來看,應該十分巨大,如果全伸展開來,面積……至少有六平方公尺。不過……不過它的骨骼十分纖細,怎足以支持那麼大的面積?」
  我也注意到了,這時看來束成一束的「翼」的「骨骼」,十分之細,比指頭還要細,雖然數量甚多,可是樣子十分異特。
  我想了一想,道「由於它體積十分大,所以我們一看到有翼狀物,所想到的翼,一定是鳥類的翼,或編幅的翼,都是十分巨大重厚的,可是實際上,有些生物的翼,是十分輕盈薄弱的,甚至薄到透明,像蜻蜒的翼,大多數昆蟲的翼……」
  胡說搖頭:「那種脆薄的翼,在空氣力學的理論上來說,無法把那麼龐大的一個身軀,帶上空中去。」
  我又道:「那也難說得很,根本那部分,是不是翼,也不能肯定——」
  正說著,溫寶裕已經奔了回來,大聲報告:「原醫生不在,錄音留話,說是到南中國海,去尋找愛神去了。」
  我和白素互望著,不知道這位古怪俊俏的醫生又在玩什麼花樣,什麼叫「尋找愛神」?
  他不在,多少有點令人失望,可是溫寶裕又道:「有一位醫生,住在原醫生處,我和他簡單講了一下情形,他說,他可以負責安排醫院方面進行全面檢查,立刻就到。」
  我聽了,就覺得不是十分妥當:「小寶,這東西十分可怖,又來歷不明,少點人知道的好,你怎麼對人隨便就提起它來?」
  溫寶裕眨著眼:「我想……總要一家醫院幫忙的,而且他能住在原醫生那裡,自然是原醫生的好朋友。」
  我沒有再說什麼,白素問:「那位醫生叫什麼名字,你可曾問了?」
  溫寶裕點頭:「有,他說他叫班登,班登醫生,聽名字像是洋人,可是講得一口好中國話。」
  我一聽,就不禁打了一個突,世界真是太小了。
  班登,這個在我心中把他當作是一個怪人的傢伙,竟然會住在原振俠的家裡。而我還曾請白素去打探一下他的來歷,現在看來,只要有機會見到原振俠時,問他一下就可以了。
  白素也現出有點意外的神色來。
  溫寶裕也看出苗頭來了,他道:「怎麼,你們認識那位班登醫生?」
  我笑了起來:「見過一次,他據說改了行,作了歷史學家,原來還在當醫生,他說他會來?」
  溫寶裕點頭:「是,他會駕車來,立即把我們要研究的東西,送到醫院去。我也提及那東西……那生物很怪,他說一定會保守秘密。」
  我總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之處。
《密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