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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說著,等了一會,我知道她想求證什麼,顯然她認同我的假設,這時正在求證,等了約莫兩分鐘,白素揚了揚眉:「請再查一查,班登醫生,西方人,但是使用極流利的中國話,應該正為他準備一間……身體檢查室……全科的那種。」
我走到了白素的身邊,又等了兩分鐘,白素才淡然道:「謝謝你。」
她放下了電話,回頭向我望來,現出了十分好笑的神色:「我們居然全叫他騙了去。」
我吸了一口氣,白素繼續道:「醫院說,根本沒有班登醫生這個人。」
我思緒更亂:「他騙我們,目的是什麼呢?我就有點覺得他形態很可疑,當他看到那怪東西之際,我一下子就覺得,他那種驚愕的神情,是假裝出來的。」
白素沉聲道:「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他以前見過那個怪東西。」
我又道:「而且他把那怪東西弄上車子的時候,那輛鬼跑車那麼小,可是他的手法卻十分俐落,看來也不止是第一次了,這說明……」
白素歎了一聲:「這說明,那怪東西和他相處甚久,我看,把它紮成木乃伊,送進博物館去,也是這位醫生兼歷史學家班登先生幹的好事。他接到了電話,冒充原振俠的同事出現,只不過是由於可以不必費什麼手腳,而將那怪東西弄回去而已。」
我問哼了幾聲:「這個人,比那個怪東西更怪,行為怪異得完全不能用常理去猜度。」
白素靜了片刻,我實在十分生氣,被班登這樣戲弄,不論他目的何在,都是一椿大大無趣的事,陰溝裡翻船,自然意氣難平。
白素想了一會之後,才道:「也不是全然不可用道理來解釋。」
我勉勵使自己鎮定下來,斟了一杯酒:「問題一:何以把怪東西弄到博物館去。又打扮成木乃伊。」
白素道:「打扮成木乃伊,可能是無意識的,因為他知道博物館有木乃伊要展出,將之打扮成木乃伊,恰好可以掩飾那東西的醜陋,至於為什麼要把怪東西弄到博物館去,我假設目的要讓你知道——由於胡說曾向記者說及過他認識你,以及你和胡明博士之間關係之故。」
我喝了一口酒:「太複雜了吧,要我注意,何不乾脆把怪東西送到我這裡來?」
白素道:「他不想人家把他和怪東西之間有聯繫,送到這裡來,被你撞破的機會大」
我笑了兩聲:「可是現在,他又玩了這樣一個花樣,把他和怪東西之間的關係明朗化了?」
白素歎了一聲:「我想,那是他兩次和你會面之後,對你感到十分失望,只怕以後再也不會來向你求教,所以有機會愚弄一下你,把你弄得莫名其妙,他自然十分樂意如此。」
白素的分析,有條有理,難以反駁,雖然。根據她的分析推理,我無疑是做了一次傻瓜,但也無話可說,我只好恨恨地道:「這東西,他其實什麼也沒有問題問過我。」
白素造:「不,他問過你兩個問題。」
我用力一揮手:「是,來來去去,都是太平天國為什麼沒有人物繪像,真見鬼。」
白素補充,她比我心平氣和得多:「還有一個問題,是這個問題和那怪東西之間的關係。兩個問題在你這裡,非但沒有答案,而且你還嘲笑了他,那自然令得他失望之極了。」
我想起我取笑他的經過,也確然覺得自己太過火了一些,可是他一直未曾將問題說清楚,又怎能怪我?
我呆住了不著聲,白素笑道:「你沒有問題之二了麼?班登醫生的怪行為還沒有說完。」
我盯著白素,白素道:「譬如說,他不是住在本市的,他來到這裡,目的顯然是為了見你,或者見原振俠,可是行動鬼祟之極,若不是音樂聚會的主人認識他,他不知道要採用什麼方式和你見面。」
我點頭:「是啊,所以一聽完音樂回來,我就要你去調查他的來歷。」
白素道:「現在更要進行調查了,我會去進行,只怕音樂聚會的主人,也不能提供什麼。」
我一口喝乾了杯中的酒,重重放下酒杯,心中不免有點氣憤,但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班登帶著那怪東西,幾乎可以到達任何地方,在一無頭緒的情表下,自然無法找尋了。
我想,班登騙走了那怪東西的可能性較少——誰會要那麼醜惡可怖的怪物?那怪東西本來就屬於他的可能性較大。
那樣說來,我簡直是雙重損失了。不但受騙,而且,錯過了一個可以解開那怪東西來龍去脈的好機會。班登自然知道那怪東西的來歷。而且還不止此,在班登的心目之中,我一定成為一個徒具虛名的傳奇人物,英名掃地這才是大損失。
愈想愈不是味道,這一晚自然睡得不好,第二天才醒,白素已然不在,電話聲卻已響起來,我拿起電話,就聽到了胡說的聲音:「天,醫院說,原振俠的那家醫院說……說——」我接上去道「根本沒有班登醫生這個人。」
胡說叫嚷了起來:「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我道:「再簡單也沒有,我們受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