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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辰美景向他追問:「巴圖叔叔是為了找那頭黑狗,找到芬蘭來?」
水銀道:「這不是……很清楚,總之,他在全世界到處亂找——可能他有一定和程序,憑巫術的力量,得到靈感……」
我陡然打斷了他的話頭:「會不會有什麼人利用什麼力量,在影響他的腦部活動?」
水銀神情疑惑,我補充道:「他曾在頭部被植人『零件』!」
水銀搖頭:「那不能起影響他腦部活動的作用!」
我一揚眉:「要是另外有人在他的頭部做手腳,加了一點東西進去。」
水銀搖頭:「我很早就想到過這一點,在他回來之後,作過仔細檢查,絕無這個可能。」
我無意識地搖頭:「他一進入畫中,和你們的聯絡就中斷?」
水銀知道我在想什麼,我是在想,植入巴圖頭部的「零件」,是不是會有副作用,反而使他容易給利用。水銀也搖著頭:「信號十分微弱,要加以干擾,破壞,十分容易,不能藉這一點證明他真的進入畫中。」
良辰美景來回走動,紅影晃得人眼花緣亂,她們還對我表示不滿:「衛叔叔,求求你別再打岔,讓將軍說下去好不好?」
水銀忙道:「他忽然到了赫爾辛基——究竟什麼原因,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其實,要安排一個人,不論他是什麼人,自願到一個地方去,是十分容易的事。」
良辰美景笑了起來:「吹牛!你就無法安排衛叔叔到莫斯科去!」
我知道他還是不死心,反正我打定主意,不去睬他,他也拿我無可奈何。
他又道:「如果衛先生沒有防備,那麼,通過很多精心安排的小事,去影響他,要他自願到一處地方去,就十分簡單。」
良辰美景聽得大有興趣,水銀趁機發揮他的理論:「人十分主觀,都以為被迫去做一件事,十分痛苦,要反抗,自願去做,就大不相同。事實上,人的行動,可以說沒有一件是真正自願的,都只是意識上的自願,那種自願,是許許多多的外來事件影響的結果。」
我的點不耐煩;「你長篇大論,想說明什麼?」
水銀用力一揮手:「我想說明,巴圖來到赫爾辛基,遇見過那個女教師和小學生,使他有興趣去調查他們謎一樣的失蹤,一直到在那私人博物館中發現那幅畫,到他進入畫中,全是精心安排的結果。」
我和良辰美景都睜大了眼睛,他的話,的確令我們吃驚,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整件事情,就一點也不神秘了。
水銀接著說:「世上雖然有許多神秘的事,但這件事不是,那全是俄國人的安排。」
良辰美景高聲道:「可是,女教師和小學生……」
水銀打斷了他們的話頭:「從蘇聯去,你怎麼查得出他們的來龍去脈?為什麼要揀芬蘭?因為芬蘭有很長的和蘇聯的接壤——有些俄國領土,根本就是從芬蘭手上搶過去的,那私人博物館,如果有一億英鎊的藏品,會那麼容易進出嗎?」
給水銀一剖析,「精心安排」說似乎大可成立。
而且,水銀也早已說穿了俄國人的目的,是想藉著「人在畫中」的說法,使各國間諜死心,把這揚間諜戰結束掉。
水銀又道:「種種安排,成了一個精密無比的圈套,等他們鑽了進去,還不自覺!要是肯定了這一點,再回想一下,就可以知道,有許多許多破綻,例如巴圖忽然會去找衛斯理,俄國人就料不到,他又會和兩個紅衣少女一起來,俄國人也不知道,要是知道了,那油畫上就會有她們兩個。」
良辰眨著眼:「油畫有兩幅,一幅有巴圖,一幅沒有巴圖?」
水銀點頭:「哪還用問,我相信畫家一定在很遠處,不然,可以立即把他找來,把你們也畫上去,連你也進入畫中了!」
良辰美景各吐了吐舌頭:「現在,巴圖叔叔落到俄國人手裡了?」
水銀笑:「他不會吃苦,他會和那女教師、那些孩子在一起,而且,我相信不會太久,最多幾天,就會讓他出來,看來俄國人很急於結束這件事。巴圖兩次『入畫』的事一傳開來,所有人都會相信他們的話,而放棄找尋一個在畫中的人!」
良辰美景側著頭:「想起來是犯疑,我們去偷畫,如入無人之境,可偏偏在要下地窖時,守衛走了出來。」
水銀「哈哈」大笑:「如入無人之境?我相信,你們的每一個行動,都在十個以上電視攝像管的監視之下!守衛突然出現,自然是怕你們兩人也進去!」
良辰美景駭然:「巴圖一進去就遇襲?那地窖另外有出路?」
水銀一連發出了幾下悶哼聲,大有「你們到現在總算明白了」的意思。
我陡然心中一動,想起了一件事來,指著那幅畫,聲音聽來很尖銳:「將軍,我可以立刻證明你的假設,是不是能夠成立。」
水銀畢竟經驗極其豐富,先是一呆,但不到半秒鐘,他也「啊」地一聲,整個人直跳了起來!良辰美景更是精靈無比,立時道:「如果一切真是精心安排,這幅畫,必然偷聽裝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