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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啊」地一聲,心想可能那就是古九非看到,斐將軍交了一個東西給他的那個人,後來古九非想找他,而沒有找到。
曾原也「啊」地一聲:「對了,這個人匆匆離去之際,曾經過阿加酋長的身邊,大約有十分之一秒的時間,靠得很近。」
這時,車子駛進了一條曲折的小路,前面林木掩映中,可以看到一幢式樣很舊的房子。我忽然想到:「斐將軍。(主賓),那個人,阿加酋長之間,可能有聯繫。斐將軍交給那人的東西,由那人轉到了阿加酋長手上。
那東西會是什麼?
我立即想到的是:那小盒子,那塊玻璃。
我一直隱隱感到幾件事之間有聯繫,可是總是串不起來,現在,好像有點眉目了:斐將軍、玻璃、酋長,三者之間,如果真有聯繫的話,那麼,那塊玻璃的重要性,又增加了不知多少。
一想到這點,我不由自主,略挺了挺臉色,那小盒子就在我上衣袋中,不必笨到伸手去摸,只要挺胸,就可以感到它的存在。
曾原自然不知道那麼多,他見我忽然不出聲,就望了我一眼,我道:「可能在將軍和酋長之間,有著什麼交易?」
曾原歎了一聲:「和他們兩人有關的交易,幾乎可以肯定,必然是巨大的災害。」
我苦笑一下,曾原看來年紀雖然輕,但洞察世情的能力,相當強。
車子又轉了一個彎,來到了屋子面前,看來靜悄悄,但是才一下車,我就知道,附近的樹叢中,甚至相隔相當遠的另一幢屋子,都有人在監視,使用的監視裝置,可能還是極先進的那種。
我不以為檳城警方會有那麼先進的監視設備,我指著一個在屋前的一株樹上,一個看來絕不為人注意,但識者眼裡,一看使知道那是微型電視攝像管的裝置,道:「這是警方的設備?」
曾原警官十分坦白:「不是,是軍方情報機構提供的,那情報官提議,全面監視,他以為兇徒還可能再來,不能錯過機會。」
我緩緩搖頭:「那位情報官的判斷錯誤,兇徒不會再來了。」
我的話才一出口,就在我的身邊,忽然響起了一個聽來冰冷的聲音:「有什麼根據?」
那聲音突如其來,把我嚇了一跳,那時我們站在門前,曾原正準備去推門,門旁有兩支八角形的門柱,並沒有人,而聲音就自右邊那條門柱傳出來。乍一聽到聲音,不免突兀,但自然立即明白,那是竊聽裝置和傳音裝備的作用,看來,對屋子監視之嚴密,遠在我的想像之上。
我並沒有立即回答這個問題,曾原這時,也推開了門,門後站著一個高高瘦瘦的人。
這個人,我一看到他,就可以肯定他就是那種發出冰冷的聲音說話的人。他有著石像一樣的冷漠神情,甚至連眼珠也像是沒有生命——應該說沒有感情。這種情報工作者我見過很多,而對於這一類人,我不是很喜歡。
而且,屋中確然還有十分值得我注意之處,所以,我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轉移了視線。屋裡本來應該是一個進廳,有一道月洞門,通向客廳,是很傳統中國式佈置,月洞門兩旁,本來應該有對聯或字畫,可是此際,所有的陳設,全都遭了徹底的破壞——現場被保護得很好,看起來也更怵目驚心,絕沒有一件完整的東西,而且,在破碎的物件上,也決不能判斷原來那東西是什麼樣子的。
我小心向前走,來到了客廳的正中,曾原跟在我身後,那人(我猜他就是軍方的高級情報官)只是轉動身子,並沒有走動,銳利的目光,一直盯著我。
我直到這時,才回答他的問題:「這裡經過專家的搜索,不論他們要找的東西是不是找到,都不會再浪費時間。」
那人悶哼一聲:「專家的搜索手法太原始了吧?」
我道:「是,這也提供了一項線索,他們要找的物件,不是探測儀器所能發現的,必然是非,例如一張紙,一塊布,一截木頭——」
那人接了上去:「一卷底片?」
我笑了一下:「那是最大的可能。」
那人伸出手:「久聞你的大名,衛斯理先生,我的名字是青龍,官銜是中校。專司情報工作——聽說衛先生對從事這種工作的人,不是很有好感。」
我聽他的自我介紹,略怔了一怔,「青龍」這個名字,十分奇特,我依稀有點印象,但是這個人.一定不會和我有過直接的接觸,不然,他是屬於那種見過一次,再也不容易忘記的人,我一定會記得他。
我再把青龍這個名字想了一想,肯定應該對之有印象,但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而看他的神情,顯然有一種我應該一聽他的名字,就想起他是什麼樣人的期待——這是一種十分尷尬的處境,還好他又說了幾句話,可以給我用另外的話,暫且搪塞一下。
我道:「是的,我不喜歡,很久以來,都是那樣。」
青龍中校口角牽動了一下,現出了一個嘲弄也似的微笑:「可是你和其中很多人交往,從很早的納爾遜到小納、蓋雷夫人、G先生、巴圖,甚至蘇聯的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