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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理當然有,只不過超越了人類智力現階段所能理解的程度而已。
降頭術如何刺探他人秘密一事,我也略有所聞,他們術語的所謂「養鬼仔」,所養的「鬼仔」來去如風,無影無蹤,但是卻可以把聽到的、看到的一切,傳入降頭師的腦中,使降頭師如身歷其境一樣。
這種情形,當然玄妙之極,只好視之為通過一種方法,控制一個靈魂的活動,再把靈魂所感應到的一切化為已有,那麼,什麼秘密能瞞得過他們?
陳耳直到這時,才開了口:「剛才我們講的,你……全知道了?」
猜王的反應很奇特,他歎了一聲:「是,你別怕,我和你一樣,忠於國王。真想不到,史奈大師會……這樣做。正由於主事者是史奈大師,事情可以說棘手之至,唉,難極了。」
他在這樣說的時候,一連向我望了好幾下,望得我不自在之至。
他又歎了一聲:「可是再難,也得採取行動,七天,等到史奈大師練成了『鬼混』,那就想不出有什麼力量可以對付了。」
我皺著眉:「我不明白,難道……把鋼箭射進……軍事強人後腦的,就是史奈?」
猜王一再歎:「不會是他親自出手,但也一定是他運用了降頭術的力量,要使人變成人鬼的混合體,第一步,就是要先使這個人,在毫無防備的情形下,一下於就進入死亡狀態,真正極短的時間,據說,這是這種降頭術最難的一個程序,如果不是立刻就死,或是在死前的一剎那間,知道自己會死,那就真的變成了死人,再也不能練鬼混降了。」
這一席話,又聽得我寒意遍體,溫寶裕「啊」地一聲:「當時他正轉過頭來罵我,手又摟著一個美女,絕想不到自己會死,而鋼箭一發,貫穿腦部,自然是立刻進入死亡狀態的了。」
陳耳面色發白,喃喃地道:「遙控殺人。」
溫寶裕也「嗖」地吸了一口氣:「中國法術中,早有遙控殺人法,放一柄飛劍出去,千里之外,取人首級,就是典型的遙控殺人,哦,說不定雍正皇帝的血滴子,也是遙控殺人。」
猜王顯然也知道什麼叫作「放飛劍」和「血滴子」,他居然大點其頭:「是的,原則一樣,方法各有巧妙不同,蘇聯人現正在研究意念殺人,也已經很有成績了,那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小寶立即興奮起來:「是啊,據報告說,相隔五百公里,一個能控制意念的人想另一個人受傷,那人果然道到了重擊般的痛楚,好像……還真的有傷痕。」我乾咳了一下:「沒有傷痕。」
溫寶裕忙道:「沒有傷痕,理論上,相隔五百公里可以令人感到重擊,自然進一步,就可以令人死亡,呢,如果再加上時間上的控制,那麼,等於就是咒語了。」
猜王笑:「你這孩子,很有巫術的天才,咒語,本來就是法術的一部分,也就是降頭術的內容。」
溫寶裕更是高興:「這樣說,那軍事強人的死,根本就是史奈大師安排的?」
猜王的胖臉變得相當陰沉:「我相信是,史奈大師和我討論過這件事,可是他沒有告訴我確切動手的日子,顯然是他不相信我。」
猜王大有俸然之色,我早已看出這兩個降頭師之間,頗有矛盾,所以趁機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情形,他會加害你?」
猜王抿著嘴,想了很久,才道:「他害不了我,我也害不了他,但是我卻可以破壞他的行動,使他練不成『鬼混』降。」
陳耳忙叫:「破壞它,破壞它。」
猜王又沉默了片刻,歎了一聲:「我用盡方法,也沒有辦法知道他把屍體弄到了何處,他的『迷蹤法』世上無人能及,他要隱藏什麼,世上也沒有人可以找得到,可是一個關鍵人物,他必須弄到手的,卻還在皇宮之中,我已和國王、公主聯絡過,那是他們最後的決戰王牌,不能輕易放棄。」
我騙然:「那是什麼人?」
猜王向溫寶裕望去,溫寶裕叫起來:「我?」
猜王搖頭:「當然不是,可是這個人你見過,當時,在電梯中,你見過的那個女子。」
溫寶裕道:「是叼,有;個妙齡女郎和強人在一起,據酒店的保安主任說,他經常替強人安排這樣的幽會。」
我苦笑:「他冒的險太大了,要是史奈的降頭術練不成,失敗了,他怎麼辦?」
猜王攤了攤手:「他也沒有什麼損失,只是再也活不回來而巳。」
溫寶裕叫了起來:「賠上了性命,這還不叫損失?」
猜王閉上眼睛一會:「別忘了他是在全無所覺的情形之下,淬然死亡的,一點死亡的痛苦都沒有,一下子就沒有了任何知覺。人,總是要死的,很少人能夠死得一無所覺,對他來說,就算不能變成人鬼混合體,實在也說不上有什麼損失。」
我們三人自然都無法同意猜王的論點,可是一時之間,也想不出用什麼話來反駁他。
我迫問:「那麼,那個女郎……又有什麼作用?」
陳耳在這時,吸了一口氣:「難怪在運送途中,那女郎被宮中的保衛帶走了。」
猜王道:「史奈站到了強人那一邊,還有別的降頭師忠於國王,雖然如何練鬼混降,只有史奈一個人力掌握了法門,但是別人多少也知道一點內中的情形。一定是國王或公主,得了高明的指點,知道這女郎十分重要,所以先史奈一步,把她帶走了。」
溫寶裕在頭上拍了一下:「真想不到,這女郎那麼重要——要是史奈大師找不到她,會有什麼樣的情形發生?」
猜王作了一個十分古怪的神情:「如果在七天之內,史奈還找不到那女郎,鬼混降就練不成,強人也將永遠變成一個死人了。」
陳耳和溫寶裕都現出十分興奮的神情,溫寶裕還「啊哈」一聲:「那太簡單了,王宮那麼大,又有軍隊守衛,把這個女郎藏上七天,不就行了?」
我知道事情決不會那麼簡單,若真是那麼簡單的話,猜王不會出現,不會來和我們商量了。
果然,猜王緩緩搖頭:「史奈還沒有動手,他只要一開始動手,一定可以立刻知道那女郎在何處,而且把她弄走。史奈的神通太大了,沒有人可以敵過他。」
陳耳的聲音十分尖利:「可以把女郎殺了。」
陳耳的辦法,雖然殘忍之至,但是也不失是一個破釜沉舟的辦法,可是猜王仍然搖頭:「那女郎到了史奈的手裡,死活都一樣,她的作用是……練降頭術中的一種媒介。由於她在強人死前,和強人親熱過,所以她才起作用。」
溫寶裕焦躁起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沒有辦法了?」
猜王又望了溫寶裕半響,欲語又止再三。溫寶裕感覺再遲鈍,也可以覺出事有蹊蹺了,他指著自己的鼻子:「難道我有什麼辦法可以對付史奈的降頭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