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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她的心意,她其實也很想知道這個工廠究竟在幹什麼事,可是又怕傷害她和木蘭花之間才建立起來的友誼,如果我可以從戈壁沙漠那裡,知道一切,她自然不會反對。
事情到這時為止,我想知道這工廠的一些情形,顯然是出於好奇。
我是一個好奇心極強的人,熟悉我的人都知道這一點。正如我剛才對白素所說,那是我與生俱來的性格,除非我身體的每一個細胞的染色體都經過改造,不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再也改不了的了。
極強烈的好奇心,可以算是我的一大優點,也可以說是我的一大缺點!但不論如何.種種怪異的遭遇,變成許多離奇的故事,十之七八,都是由於有強烈的好奇心而來的——這時,我忽然解釋了那麼多,其實只是想說明,當時我只是好奇,以後又發生了一些事.那不是始料所及的。
在廠長離開之後,我和白素一面說話,一面也早已離開了會議室,在屋子到處走動,還不時試著遙控器的功能,今得屋子中許多機械人,穿來插去,十分熱鬧——由於先著意講我和白素之間的對話,所以這些全部略去了。
當我按下電話的按鈕時,我們在一個十分舒適的起居室之中,我坐在一張柔軟的椅子上,白素則仁立在一幅嵌在牆中的螢光屏前。
我也向螢光屏看了一眼,看到螢光屏上顯示的,是許多數字,還不時有彩色的光譜現出來。我不禁讚歎:「他們的行動快,對那大箱子的金屬探測,已經開始了!」
白素點了點頭,全神貫注。
那顯示出來的數據和光譜,自然只有專家才看得懂,不過白素常識豐富,至少也可以瞭解一相梗概,她在吶哺地道:「看來電腦無法對那種金屬進行肯定的分析!」
我趁電話還未接通,我「哈哈」一笑,說了一句我說過不知多少次的話:「那不是地球上的金屬!」
我預期白素會失笑,可是她卻沒有笑,顯然她認為大有這個.可能。
接下來的事,要分開來敘述:我去打電話,白素在注視螢光屏,以及和廠長他們通話,我心有兩用,同時進行,但在敘述的時候,卻只能一一敘來。
電話接通,我聽到了一個懶洋洋的,拖長了尾音的聲音:「喂——」
一聽到這種腔調,我心中就大是有氣,所以我大喝一聲:「振作一點,別把自己看作是一頭思春的小雄貓!」
發出那陰陽怪氣的「喂」的一聲,自然是溫寶裕,他多半又在想他的那個苗女藍絲,我這樣責備他,絕不會冤枉他!可是,也不發生作用。
我聽到的,又是悠悠一聲長歎,他居然吟起詩來:「唉,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
別責怪說粗話的人,有時,還真非說粗話不可,像溫室裕現在這種情形,粗話就極有效!不過,溫寶裕畢竟是一個少年人,我縱使生氣,但如果竟然說起粗話來,卻也有大失身份之嫌了。
我只在喉間咕咬一聲,隨即道:「不要再吟詩了,怎麼能和戈壁沙漠聯絡?」
溫寶裕「啊哈」一聲:「發生了什麼事?人家想見你幾次,你都推三搪四,怎麼反而要主動和人聯絡了?」
我大是惱火:「你能不能少說點廢話?」
溫寶裕沉默了幾秒鐘,才道:「真可怕,白老爺子打賭輸了,那個叫哈山的老頭子竟然一直沒有出現?」
我感到奇怪,剛想問「你是怎麼知道的」,就陡然明白,溫寶裕知道了經過,不消說,一定是白老大打電話告訴他的。
白老大和溫室裕,一老一少,大是投機,白老大輸了這場打賭,而且哈山竟然一直未曾露面,他老人家又是沮喪,又是訝異之餘,自然要找人說說話,或許他覺得我和白素話不投機,所以才去找溫寶裕訴說的。
溫寶裕這小子,這時間閒地提起來,只怕目的就是要我問他「怎麼知道的」,那麼,他就可以笑我「連這一點都猜不到」了。
所以,我也淡然置之,一點也不覺得奇怪:「我正在探索哈山老頭的下落,戈壁沙漠——」
溫寶裕立即告訴了我一個電話號碼,跟著又道:「我有一個想法,有許多記載,人躲起來,結果躲到了另一個空間之中,出不來了!」
我吸了一口氣,溫寶裕這種說法,不算是特別新鮮,在許多記載之中,人會無緣無故失蹤(甚至是整隊車隊),都可以歸於進入了另一個空間。在捉迷藏的遊戲之中,也有進人另一個空間,甚至在時間之中自由來去的記載——地球上有若干「點」,是空間和時間的突破點,只要找到了這個點,就可在不同的空間和時間之中,自由進出,變得神莫名。
我的回答是:「有這個可能!」
溫寶裕又道:「我曾假設過哈山利用鏡子折光的原理隱藏他自己,他在鏡子之中久了,忽然進入了鏡子之中,也大有可能!」
我不禁苦笑:「據我所知,至少有兩部電影,七篇小說有過人進入鏡子之中的情節,有的在我沒出世之前就存在了!」
溫寶裕咕響了一句:「任何可能都要設想一下,那大箱子是怎麼一回事?還沒有打開來?」
我問哼一聲,看來白老大對他說的經過,十分詳細,我簡略地回答了幾句,溫寶裕忽然高叫起來:「我知道了!你找戈壁沙漠,是想他們幫助你打開那隻大箱子來。」
我大聲回答:「不是。」
溫寶裕卻自顧自十分興奮地道:「我來幫你聯絡,你在什地方?那大箱子要是打開來,哈山老頭還在裡面的話,那才是奇怪之極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