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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壁反駁:「如果他是在靜止狀態之下被分解的,根本沒有知覺,也就不會知道自己去過什麼地方。」
沙漠搖頭:「我寧願假設他按錯了掣鈕之後,這容器中的某種裝置,使他成了隱形人,所以我們才一打開容器的時候,看不到他!」
聽戈壁沙漠爭辯,十分有趣,由於他們的想像力十分豐富,而又有足夠的知識之故。我一聽得沙漠這樣說,不禁發出了「啊」地一下低呼聲。
因為當容器第一次被打開時,我們只看到裡面沒有人,並沒有伸手去摸索一下,如果那時哈山是一個隱身人,當然也大有可能。
哈山有點啼笑皆非:「兩位小朋友別把我想得太神奇了,我只是不知道出了什麼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看……別追究了!」
他雖然見過世面,可是這時在討論的是和他有關的一件怪事,而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發生過什麼事,自然不是十分愉快。
我安慰他:「哈山先生,你現在平安無事,至多以後碰也別去碰那東西,不會再有麻煩。」
哈山卻又現出十分不捨得的神情來,我自然知道.叫他別去碰那東西,那是不可能的事!
一剎那間,各人都靜了下來,戈壁來回踱了幾步:「那人說,這東西……的按鈕,有許多作用,多到你已經沒有時間學得完了?」
哈山點頭:「他是那麼說,可是我不服氣,怎知我不能活它一百二十歲?」
戈壁搓著手,和沙漠互望著,兩人都是一副心癢難熬的神情,他們一起再問哈山:「我們兩人對一切新奇的設計都有興趣,也很有心得,是不是可以把那東西交給我們研究?」
哈山不等他們講完,就叫了起來:「當然不能,那東西又不是我的,人家只不過暫時放在我這裡,我怎能夠自作主張?」
哈山用這個理由來拒絕,自然再好沒有,戈壁又試探著道:「可以和我們一起研究?」
沙漠忙道:「和我們一起研究,對你來說,有利無弊!」
這時,我對那東西已充滿了好奇心,所以我道:「我們可以一起研究,而且,就在這工廠進行,因為這裡可以提供一切需要的設備!如果不是在這裡,就沒有可能把容器打開來。」
戈壁沙漠直盯著哈山:「如果不是我們打開了容器,你有可能永遠不知道在什麼地方飄蕩,不但再也回不來,而且永遠散成了幾千億件……」
戈壁在這樣說的時候,不但堅持了他的「分子分解」說,而且神情十分陰森,所以令哈山嚇了一跳。白素在這時也插言:「這裡不但可以提供良好的研究條件,而且可以有十分舒適的生活環境,可惜我不能參加了!」
我忙道:「你——
白素笑:「我至少要離開一下,爹那裡沒有電話,我也有必要親自去告訴他,由於意外,所以他看來才打賭輸了,其實並不!」
哈山一聽,就嚷了起來:「不對,他可沒有把我在八十天內找出來!」白素微笑:「在七十天頭上,我們就已經找到了這容器,如果你在裡面,你就輸了!你根本不在容器之中,也不在船上,已經犯了打賭的權則!」
她講到這裡,略停了一停,才慢慢地道:「通常來說,若是犯了規,就當輸了!」
哈山還想反駁,可是一時之間,不知如何說才好,急得雙眼直翻。
我就出言打圓場:「哈山先生不是故意犯規的!」
看起來,我像是在幫哈山的忙,替他講話,替他在開脫,可是我的話,卻說得十分陰險,哈山若是一時不察,非上當不可。
果然,哈山雖然人生經驗豐富,可是在這種情形之下,也不免「丹佬吃進」(中了奸計,或著了道兒之意),他立時道:「是啊,我又不是故意犯規!」
白素和我之間的默契何等契合,她立時道:「故意也好,無意也好,總是犯了規,是不是?」
給白素這樣一問,哈山立時恍然大悟我不是在幫他開脫,而是要通過他自己的口說出犯規兩個字來!
他向我狠狠瞪了一眼,鼓氣不說話,我笑道:「哈山先生,你這時能和我們在一起說話喝酒,我認為和容器的門被打開十分有關,若不是有了這樣的變化,你不知道處在一種什麼樣的情形之下,那比死更可怕!」
哈山怎說得過我們這許多人,他悻然一揮手:「好!好!就在這裡,一起研究!」
哈山一答應,各人都極高興,戈壁沙漠簡直大喜若狂,號叫著,蹦跳得老高。
白素道:「有一件事,哈山先生必須立即進行——快打電話回去,看那個人是不是曾經出現過!又過了超過三個月了!」
哈山被白素一言提醒,連忙要了電話來,打回別墅去,總管的回答令人失望,那人不但沒有出現過,也沒有用任何方式聯絡過!
哈山又吩咐了只要一有那人的信息,就立刻和他聯絡,看來,哈山準備長期在這個工廠住下去。
白素又道:「不是我潑冷水,這個容器的來源十分古怪,各位的研究,可能一點結果也沒有,只怕還是要等那人出現!」
戈壁沙漠兩人的神情大是不服:「就算那是外星人的東西,我們也可以研究出一個名堂來!」
他們兩人這樣說的時候,又望向哈山,哈山知道他們的意思:「那個人……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外星人!」
我反倒十分支持白素的意見,但這時候,人人興高采烈,摩拳擦掌,我自然也不便澆冷水,所以沒有說什麼。
白素說走就走,這就要告辭,廠長忙吩咐準備車子,我陪她到門口去等車,白素沉聲道:「不論研究工作如何進行,都不要亂按那容器的任何掣鈕,真的什麼事都可能發生,那……是一隻大魔術箱,不知是屬於什麼人所有的,不可冒失!」
白素說得十分認真,我輕輕親了她一下:「你說話越來越像一個詩人了!」
白素笑了一下,一個工廠職員駕了一輛性能極佳的跑車來白素上了車,一面向我揮著手,一面已呼嘯而去。
等到車子看不見了,我才回轉身,已看到所有人都湧了出來,我知道他們急於回到車房去,就先把白素剛才臨走時所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戈壁笑道:「當然,要不然亂按掣鈕,忽然之間身體不見了一半,那倒十分糟糕。」
沙漠縮了縮肩:「豈止十分糟糕,簡直糟糕之極了!」
我笑:「那也得看是如何只剩下一半,是只剩上一半,還是下一半,左一半,還是右一半!」
幾句話說得眾人駭然失笑,技工領班失聲道:「人要是只剩了一半,那算是什麼?」
一時之間,大家都靜了約有好幾秒鐘,想是各人對這種不可測的情形,都有不寒而慄之感——這自然也是後來在各方面的研究工作之中,始終沒有人敢去亂按掣鈕的緣故,一直到後來,白老大出現,才被打破——那是後話,先表過就算。
還未曾到達廠房,各人就已經商量好研究的步驟,決定第一步,先找出這東西的能量來源和性質來。這一點十分重要,若是弄清楚了這一點,對這東西的來龍去脈,就可以有一定的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