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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麻子忽然話鋒一轉,又笑了起來:「我給白老大的獨門傷藥,大小姐並沒有問我如何用法,我想她一定是知道該如何用的。」
我心中一動:「該如何用的?」
大麻子一面向前大踏步走著,一面道:「先要把傷者赤身露體,放在一隻大木桶之中,用極熱的水,浸上一個時辰。白老大後來傷好得快,自然是方法用對了,哈哈……哈哈……哈哈……」
其時,恰好暮色四合,大麻子老大的個子,一面笑著,一面向前走去,背影在暮色之中,由模糊而到消失不見。我們直到他走得看不見了,這才回到屋中。
我和白素好一會沒出聲,白素才道:「爹不肯把事情告訴我們,真是大有曲折。」
我笑了一下:「讓我們一步一步去探索,一環一環去解開,也很有趣——照你看,鐵頭娘子如此癡心一片,在整件事之中,起的是甚麼作用?」
白素悵然搖頭:「我不知道。」
關於鐵頭娘子的討論,這一次,就到這裡為止,因為雖然知道了許多事實,但是完全無從推測起——當然,很有可能,會有「三角戀愛」的局面出現,但是想起來,白老大絕不會對鐵頭娘子有情意,這個可能性,自然也是少之又少的了。
在那次見了大麻子之後,白素設法找到了白奇偉——那一段時間之中,白奇偉的行蹤,比他父親更是飄忽,要找他不容易,而他在收到了大麻子所敘述的經過之後,只帶來了一句回話:「想不到竟然是將門之後。」
這一點,倒是和我們一樣的——在大麻子的敘述之中,知道了許多事,最重要的一點,自然是確定了白素兄妹的母親是陳大小姐,那是帥府的大小姐,自然連白素兄妹,也是將門之後了。
肯定了這一點,自然最有力的證據,還是大麻子臨別時的那一番話。要治白老大的傷勢,必須有赤裸身體的治療過程,大小姐當年再洋派開放,也不能無情。再印證白老大曾說過救命之恩無以為報的話,經過情形,施旎風光,實在可想而知了。
問題是不知道後來發生了甚麼變化而已。
變化是一定有的,而且極可能是突變,就在白素出生後的那些日子內,發生了突變。
往事的探索,要暫告一段落,先說最近發生的事,主線人物是女野人紅綾。
在我看完了那一百五十多卷錄像帶之際,白素曾有表示,要把女野人紅綾,帶到文明社會來,我當時就表示了強烈的反對。
過不了幾天,白素又舊事重提,這次,她先是說:「我要到苗疆去。」
我皺著眉,白素這樣說了,那就是表示她非去不可了。
我只好道:「才回來,不必去得那麼密吧。」
白素看來閒閒地在說著,但是我卻可以知道,她的話,有極重的份量,她道:「我這次去,另有目的。」
我只好使氣氛輕鬆些:「乞道其詳。」
白素作了一個手勢:「我這次去,是要紅綾帶我,到靈猴聚居的所在去。」
我嚇了老大一跳:「素,令兄去過,說那根本是鳥飛不到的險地。」
白素揚眉:「有人去過,我可以去得到,況且紅綾的身手如此之高,她可以帶我去。」
我苦笑:「她怎認識路?」
白素笑了起來:「你擔心甚麼?紅綾說,她有辦法,一路上,可以靠各種各樣猿猴帶路,總可以到達靈猴聚居之處的。」
我攤開只手:「好,就算可以去得到,可是請問:目的何在?」
白素卻沒有立時回答我這個問題。在她沉吟未答之間,我靈光一閃,想到了她的目的,自然也不免嚇了老大一跳,失聲問:「你……以為令堂有可能還和靈猴在一起?要去找她?」
白素一點也不大驚小怪,神態恰好和我相反,她道:「如果她還在,能夠找到她,自然最好。要不,看看紅綾從小,是怎麼在靈猴撫養下長大,也是好的。」
我團團亂轉了片刻,白素只是冷靜他望著我。我總算站走了身子:「你說這次去的目的是找靈猴,難道去了之後,還想再去?」
白素的回答,來得快絕:「是,不斷地要去,甚至考慮長住苗疆。」
我張大了口,說不出話來,只是伸手指著自己的鼻尖,意思是問:「我呢?」
白素低歎了一聲,神情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