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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又發出「格格」聲,渾濁的目光,竟也開始散亂。我反握他的雙手,輕輕搖著,又連聲問:「什麼圈套?什麼圈套?」
老人斷斷續續,含糊不清:「全……人類……都不能免……大圈套……小圈套……一個套一個……全人類……」
溫寶裕看著情形不對,從一旁的一隻盤子中,拿起一支注射器來,向那醫生示意。我明白溫實裕的意思是要醫生替老人打強心針。
這是一個很好的提議,可以使老人有機會透露更多秘密。可是那醫生卻一伸手,搶下了注射器來,神態極不友善,狠狠地瞪了溫寶裕一眼,同時,現出了十分不屑的神色。我吸了一口氣,騰出一隻手來,按向老人的頭頂。
我的想法是,醫生不肯注射強心針,我唯有用「土辦法」,發力去刺激老人頭頂的「百會穴」,那也可以起到注射強心針的作用。
可是我手才伸出去,那醫生就冷冷地道:「別亂來。雖然他快死了,但如果由於你的行動而導致他的死亡,一樣是謀殺罪。」
我聽了之後,心中陡然一凜——那醫生竟然知道我伸手的目的。
當時的情形是:我的心中已經充滿了疑問,而那醫生,又使我更加了一重疑問。我並沒有多去想新的疑問,只是向那年輕醫生望了一眼。
那醫生並不迴避我的目光,而且,很有迎戰和挑戰的意味。
我只有時間向他看一眼,看了一眼之後,迅速地轉著念——先肯定我以前未曾見過他,再把他給我的印象加強,然後,我又集中精神去應付那老人。
這時,黃堂提了出來:「醫生有什麼法子,可以使老人臨死之前有短暫的清醒。」
那醫生竟然冰冷地回答:「生命是由上天主宰的,我沒有權利去改變。」
如果他不是醫生,說出這樣的話來,可能會叫人覺得他大有哲理。但是他是醫生,醫生的責任就是要盡一切可能改變生命中的生老病死,所以他這樣說,給人的唯一印象,只是「混帳」。
溫寶裕首先忍不住,一揚頭,我知道他這時如果開口,說出來的話,必然不會娓娓動聽,所以大聲咳嗽了一下以阻止。連胡說也沉下臉,發出了一下悶哼聲。
也就在這時,老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