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監視(3)
我吁了一口氣:「真不知道怎麼感謝兩位才好——肯定了沒有被人監視,那種感覺真好。」
誰知道戈壁沙漠對我的話,並不以為然,他們一起搖頭:「我們只說,我們已盡力做了檢查,檢查的結果是甚麼也沒有發現!」
我一攤手:「那有甚麼不同,何必咬文嚼字?」
兩人道:「大不相同,我們沒有發現,就是我們、沒有、發現。那絕不代表你沒有被監視。」
我總算弄明白了他們的意思,我笑:「你們沒有發現,就等於沒有監視。」
兩人對我的話,顯然感到十分高興,他們連聲道:「多謝你的誇獎,可是我們不保證你不被監視。」
態度極認真,這正是戈壁沙漠的可愛之處,我拍著他們的肩,一再道謝。
這兩人,好奇心極強,忍到了這一天,他們終於忍不住了,兩人齊聲問:「你究竟掌握了甚麼秘密,會以為有人要監視你?」
我歎了一聲:「要是能告訴你們,我一定第一時間,讓你們知道!」
兩人也知道暫時無望了,所以長歎一聲,快快離去,倒令我很過意不去。
我對白素表示,可以避免被監視的威脅了,可是白素卻道:「只是他們沒有發現。」
我大是驚訝:「這樣找都找不出來,你還不肯定?」
白素道:「找是被動的行為,吃力不討好。一人藏,百人找,所以戈壁沙漠的態度是對的。」
我大不以為然,但也沒有爭辯下去——後來,事實證明,白素和戈壁沙漠的看法,竟然是對的,真是令人氣結,竟然仍有監視,而且有效程度頗高,當真不可思議之至。可是謎底揭曉,卻又相當簡單,並不複雜,只是過程卻奇妙無比,不是出於人力——詳細情形如何,要「容後再敘」,因為緊接著,又有事情發生了。
在一個故事的發展過程中,不可能是一口氣所發生的事,全和這個故事有關,必然會有這樣那樣的打岔,和故事無關的事,沒有必要提,所以全略去了,只說和故事有關的。
所以,看起來,就像是一件事一開始之後,就甚麼事都和這件事有關,「巧」之極矣,但事實並非如此,那是在敘事之際,經過了「藝術加工」之後的結果。
所以,自戈壁沙漠檢查完畢之後,到另一件事發生,其間有若干時日的間隔,自然也曾發生了不少事,只不過都不在記述的範圍之中而已。
那天我一早出去辦事,到中午時分才回來。辦事的過程之一,是和一個人會晤,那人是一個奇人,且是我有求於他,和他相見,事實辦得很成功,不虛此行,可是有一點特殊情況。
這個人極嗜酒,他的名言是:「血液中若沒有酒精,那不算是活人的血。」所以,他一日二十四小時,只要是活動的時間,就不斷喝酒。而我有事去求他,少不免陪他喝一點酒。
對他來說,「一點」就是正常情形的很多。我當然不至於喝醉,但是在不到兩小時之內,灌了近一公升酒精成分百分之七十四的烈酒下去,少不免有點酒意。而且我較少在白天喝酒,那天恰又是一個陽光普照的好天氣——喝酒的人都知道,強烈的光線,對酒精在人體內的運行,有催化作用,格外能令酒意湧上來。
所以,當我打開門,走進屋子去的時候,從明亮到黑暗,一下子不是很適應,也就是說,約有短暫的二、三十秒,視線極其模糊。
這就是合該有事了,我由於酒興高,所以一路「引吭高聲」,唱的是「滿江紅」,從「怒髮衝冠」開始,進屋之後,剛好唱到「壯志饑餐胡虜肉」。
一進門,酒眼矇矓之中,見一個佳人俏生生地站著。佳人穿無袖上衣,玉臂裸露,肌膚賽雪,耀眼生花,長髮飄落,身形窈窕,這般可喜娘,又是在自己家中,不是白素是誰?
我打了一個噎,哈哈大笑:「我是沒有壯志的,不要餐胡虜肉,咬咬佳人的裸臂就行!」
說著,一把把住人拉了過來,摟在懷中,張口向白生生的玉臂便咬。
這「咬」,當然不是真的咬,而是調情行為的一種。而夫婦之間,這種調情行為,真是普通之至,何足為奇,我預算白素會忍受我的輕咬,然後再饗我以老大白眼,那真是賞心樂事。
可是,我才一張口輕輕咬了上去,就覺得不對頭了。
首先,溫香軟玉,才一入懷,便覺通體酥柔無比,那遠非我擁慣了的愛妻,緊接著,我左胸乳下,陡然一麻,我全身的氣力,一起消散,連張開了的口,也沒有了合起來的氣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