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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出了事,他直覺地想到:夫人被殺了!不然,怎麼有那麼多警員?
而總裁曾說過,夫人被殺,大家會指證他是兇手,眼前的一切,都證明他大禍臨頭了!
一想到這一點,他的腦中立刻間出了一個字:逃!
他那時真是急昏了頭,屋子的周圍,至少有三百名警察,除非他會隱身法,不然,如何進得出去?
他整個人僵呆著,連挪動一步都難,就在這時,房門打開,總裁和金兒一起走了進來。總裁臉色鐵青,金兒一進來就問:「夫人失蹤了,你有什麼看法?」
李遠在剎那之間,真想縱聲大笑——他也真的笑了出來,可是聲音比哭還要難聽。他一面笑、一面道:「我有什麼看法?我又不是專責看守夫人的,請讓開。我不是瘋子,所以不想再留在病人院中!」
他把巨宅形容為「瘋人院」,倒十分恰當,因為那種破壞和混亂,世界上只怕沒有哪家瘋人院比得上了。
他轉身避開了金兒,瞧也不瞧總裁一眼。這時,他心中倒很安慰,因為夫人「失蹤」了,並不是被殺了,他也不會被誣陷,可以脫身了。
當他離開那屋子,去到機場的時候,在候機室中,他對著鏡子,照著發青的臉,過去十五小時的遭遇,根本就是一場超級惡夢。
一直到回家,他才算是撿了一條命回來。他又喝了大量的酒,在妻子的嘮叨聲中,昏睡了很久,這才起身,撐著頭想了一想:這份工作,當然沒有了,可是他又不甘心辭職——這樣,他在經濟上會損失很多。
他決定再回公司去,等候總裁把他辭退,在他想來,那是必然會發生的事。
於是,他穿著整齊,帶著準備戰鬥的心情出門,半小時之的,又踏進了公司的大廈。
和往常一樣,由於他在機構中的地位相當高,所以向他打招呼的人也不少。令他覺得奇怪的是,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在打招呼之後,都加上一句:「你回來了!」
那好像他有遠行一事,人盡皆知,而事實上,他一接到命令,立即出發,連他的秘書都不知道!
李遠由於有大事要處理,所以對這種現象,也沒有放在心上,直到他來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外,他的秘書向他說了「你回來啦」,他才皺了皺眉。
他的秘書是一位嬌小玲瓏,黑裡俏的年輕女郎,笑起來容顏甜美,和他之間,很有點曖昧的肌膚之親,所以關係非比尋常。
他覺得「你回來啦」這句話很是刺耳,忍不住道:「我哪裡去了,你知道嗎?」
女秘書睜大了眼,神情驚訝莫名,又有著極度的委曲,咬了咬下唇,一副賭氣的聲音:「不知道,你愛去哪兒就去哪兒——對了,總裁吩咐了,你一回來,立刻上總室去見他!」
李遠一聽說總裁立刻要見他,知道巴哈馬的事發作了,自然也就不再去理會女秘書的態度有異。他悶哼一聲,轉身就走了,卻聽女秘書在背後的一句話:「沒有心肝的東西!」
李遠呆了一呆,他自己的心情不好,所以也沒有理會。進了升降機,直上頂樓,一出升降機,就看到金兒和好幾個高級行政人員,金兒首先道:「你回來啦,總裁正等著見你!」
金兒的神態,很是熱情,其餘人也都向他微笑。可是這種情形,反倒使李遠感到了一股怒意,他心中在想:你們不必幸災樂禍,就算我離開了機構,也不至於餓死!而且,總裁還有企圖殺妻的把柄在我手裡,說什麼,也得忌我兩分!
他挺了挺胸,神情冰冷,向金兒發出了一聲冷笑:「夫人回來了嗎?」
這句話一出口,再加上他的這種神態,不但剎那之間,金兒錯愕之至,其他所有人,也都驚訝之至,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在眾人訝異的目光下,李遠更感到人人都對他充滿了敵意,他連聲冷笑,不理會各人,逕自向總裁室走去,門也不敲,就推門直進,金兒趕過來阻止,已遲了一步。
門一推開,他就呆了一呆,只見艷光四射的夫人,正在總裁的身邊,嬌嫩粉白的俏人,和總裁已起了不少皺紋的臉,貼在一起,正在親熱!
他呆了一呆,金兒已閃身在他身邊越過了他,轉身阻在他的面前,很有些怒意:「李經理,你……太失態了!」
總裁卻笑著說:「不要緊,我們是老夫老妻了!」
一句極普通的問候話,可是卻令得李遠摸不著頭腦,他在琢磨總裁這樣說是什麼用意時,總裁又道:「度假完了,要立刻展開工作了,有新的任務,你準備一小時後出席會議。」
李遠連吞了三口口水,才掙扎著講出了一句話來:「度假完畢?誰度假了?」
總裁和金兒用古怪之極的神情望定了他,李遠的怒意越來越甚,他感到這兩人,又在進行另一項針對他的陰謀,於是他提高了聲音:「你們兩人聽著,馬哈馬的事要是抖了出來,你們也未必見得有什麼好處,意圖殺人,也是有罪的!」
他在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也紅了,脖子也粗了。可是總裁和金兒望向他的目光更古怪,而且互望著,又是吃驚,又莫名其妙。
總裁終於在十秒鐘之後沉下臉來:「李遠,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夫人在一旁也尖叫了起來:「意圖殺人?太可怕了,誰意圖殺人?意圖殺什麼人?」
李遠心煩意亂,指著總裁,面向夫人:「老鬼要殺了你這賤人!」夫人的口張得老大,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金兒走過來,李遠不知道他想幹什麼,就先發制人,雙手用力去推他,可是金兒反應極快,閃了開去,李遠推了一個空。